林南起身,看着这个一脸疏离的孩子。
“那也得吃完饭再走,到时候叔叔送你。”
“不用
了,谢谢。”他几乎从未与人说过这么多的话,所以对于他的挽留,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他给林南鞠了一躬之后,转身就走。
林南站在那里,有些怔愣。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林南说完,西决的身子僵了一下,他摇头,不过并未回头。
出门的那一霎那,阳光刺眼的倾落了下来。
他伸手遮住脸,然后大步的向着就别墅的方向跑了过去。
“吃饭吧。”林南拍了拍林点的肩膀。
林点看着门口,收回了目光,有些茫然。
昨天是她看花眼了么?他的眼睛……林点抿唇,第一次有特别的好奇心。
西决回去之后,别墅里面坐着三个人。
祝家的主人祝靳侯,祝家的管家,还有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子。
十一二岁的样子,长得和他一般高,已经长成的冷峻轮廓,犀利冰冷的眼眸。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这就是祝家的长子,祝靖寒。
祝靳侯整个人很严肃,他目光看着逐渐从门口走进来的西决,薄唇抿着,一言不发。
盛怒的千兆,西决一直都懂。
他更小的时候,祝靳侯曾经说过,他也算他的半个儿子。
只不过是用来替死的那一个,就如古代有巫贤之术。
当时的祝靖寒是第一次来这里,他还并未完全懂这是一个什么地方。
“你去哪了!”祝靳侯起身,终于是发脾气了。
祝家显示旧别墅的门被打开了。
西决面色平静,不卑不亢。
“出去晒晒太阳。”
“你下大雨出去晒太阳?给我说实话!”
西决猛地抬眸,眸子中那一抹琥珀色泯灭,剩余妖冶的红,祝靖寒当时心里是惊诧的。
祝靳侯见西决生气了,仰着小脸要反抗,他当即的就要动手,祝靖寒伸手拦住自己的父亲。
“爸,不过只是出去而已,干什么发这么大脾气。”
他拦住祝靳侯,身后的男孩子看起来太过清瘦了一些。
祝靳侯很生气,他看着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祝靖寒,盛怒之下,面色愠怒。
“你知道他出去会导致什么后果么?”
祝靳侯不怕别的,这孩子体质特殊,根本不能再光线下生活太久。
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医治。
这种事情是上面传下来的,当初祝靖寒出生后,祝靖寒的爷爷祝老爷子就开始了布置,就连祝靳侯都是这个孩子四岁的时候才知晓的这件事情。
西决冷笑。
他邪邪的倚在一边,目光挑衅般的看着祝靖寒。
样子不错,以后那就是他的样子了。
祝靖寒脸色沉了一分,剩下的三个小时内,祝靳侯都在跟他解释原委。
而西决早就自己去楼上睡觉了。
知道事情之后的祝靖寒无疑是震惊的,他敛着眉。
可是祝靳侯知道已经晚了,这个孩子的体质因为特殊的药物已经生成,没有办法再改变。
所以变成正常人是回天乏力。
许久,楼上的门被打开,室内光线昏暗,只是屋内是特殊的药香的味道。
祝靖寒的目光落在躺在床上清瘦的人身上,他走过去,然后站在他的面前。
他勾唇,笑的有些清浅。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祝靖寒,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以后,你就是我弟了。”
也不管西决有没有听到,他伸出手握住了西决冰凉的手指。
“我会和父亲说让你回家去住。”他继而说到,西决忽的张开眼睛,随即做了起来。
“不用你费事,以后别来就行,出去。”
他冷脸的下了逐客令,祝靖寒不为所动,反而俯下身子来,伸手搭上他的肩,然后把他推在了床上。
祝靖寒随即爬了上去。
“你下去,洗澡了么?”西决怒了,他感觉到祝靖寒好像还没有脱鞋。
祝靖寒才不管那些,好歹是以后祝家人,因为他又这么凄惨,所以他好歹要热乎一下。
要是别人这样,他早就炸了。
祝靖寒抱住西决的腰,祝靖寒要比西决力气大多了,他被抱的死死的。
“你是不是变态,松手!”西决寒着眸子,恨不得现在一脚把祝靖寒给踹下去。
“我不是变态,我是你哥,爸说你比我小两天。”
祝靖寒躺在那里。
他不知道究竟是神秘的药物让眼前的这个孩子身高和他丝毫不差,只是这样的方法太过于没人性了些。
西决挣扎着,越觉得祝靖寒粘了上来,他浑身都不舒服,要知道他可是有洁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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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祝靖寒也不舒服,可是他爹说要温暖西决。
所以他就来温暖了,抱着一个冰块还是一个男的,他也不好受。
祝靳侯站在下面,然后看了一眼电子锁。
管家就站在一边,祝靳侯看了一眼管家,开口吩咐着,“这个锁就废掉吧,把监控也撤了。”
管家点头,虽然觉得不妥,也按着去做了。
大概在这里呆了一天半后,祝靖寒一行人离开,旧别墅里就又剩下了西决一个人。
祝靳侯有提议让他跟着回去,可是他生性不适合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并且他觉得要时刻的面对着和祝靖寒越来越像的一张脸,他也不舒服。
因为前天下过雨,所以榕城的这一区的天气异常的蓝,但是天气越好,西决就越难以出去。
他坐在窗前,微微开了个窗户。
他整个人隐匿在窗帘后面,偶尔抬眼看一眼外面安静的露面。
午后,他的手里拿着一本书,安静的翻开,一页一页的看着。
突地,窗前一道亮光,圆圆的,他一开始不理会,可是那个光圆一直晃来晃去的,他蹙眉眯眼然后微微拉开窗帘,向下看去。
林点正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裙子站在柏油路上,手里拿着一个小镜子,对着他的窗户晃了晃去的。
西决脑袋里对着个女孩子第一印象并不是很好,他伸手直接给拉上了窗帘。
林点踮着脚,看到窗帘唯一的缝隙也被封死了,她抿唇很有耐心的站到了阴凉处。
她是拿了一个袋子来的,今天早上她听见李叔说,他查到上次那个孩子住在这里,所以她就拿着吃的过来了。
还是偷偷来的。
在阴凉处蹲了一会,觉得不那么热了,她便跑到了别墅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我知道你在里面,我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听李叔说,这个别墅好像一直都是他一个人住,只是一个男人一个星期偶尔会来两次。
西决的耳朵很好使,所以底下传来的声音异常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面。
伸手又翻了一个书页。
他继续看着故事。
半响,底下没了动静,他合上书,然后起身,把椅子拖到了一边。
感觉到腹中空空,他一步一步的下楼,冰箱在一层,管家每次来,都会给他带很多的东西存在冰箱里。
而他也喜欢吃冰的。
伸手拉开冰箱门,里面确实很多即食的视食品还有很多食材。
伸手拿出一盒牛奶和一袋全麦面包,他关上冰箱门,转身坐在了餐厅的椅子上。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利落的打开了牛奶盒子,手指甲修剪的圆圆的很干净。
西决的目光看了一眼门口,他手指的动作一顿,然后起身推开椅子。
走到门口,伸手推开门,门口没有了人。
刺眼的光线一瞬间的让西决眯紧眼睛,他快速的关门,力道不大,但是不知道挡住了什么东西。
他目光向下,看到了一只手,女孩子的小手。
西决脑子闪过了什么,快速的把门打开,就看见林点把手收回,嚎啕大哭。
他眯着眼睛把林点给抱了进来,然后把门关上。
还好,他没有用力关门,但是她的手背中央已经红了一道。
林点哭着哭着就开始抽搭,西决拧着眉,然后拉着她走到客厅让她坐下。
林点打量了一下这个屋子。
“你家好黑。”她开口,又抽搭了两声。
西决没搭理她,只是快步的上了二楼,然后又拿了药箱子下来。
林点白嫩的手背有些淤血。
应该是关门的时候给夹的。
西决起身,去冰箱里拿了冰袋放在纱布里,他抓着林点的手,拿着冰袋敷在了她的手背上。
“别动。”他低着头,长长的眼睫毛就在林点的眼前晃啊晃。
林点瞬间老实了,哭也不哭了。
“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在外面呢。”
她看着西决。
西决没抬头,也没说话,林点抿了抿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越看越伤心。
“不许哭。”察觉到她又开始要哭了,西决俊冷的眉宇暗了一下。
林点一下子收住,有些委屈。
“自己拿着。”他抬头,望向林点。
示意她自己拿着冰袋。
林点接过,也不敢吭声,西决见她自己拿着冰袋冷敷了,也就坐直身子翻着药箱子找碘酒,准备给她消消毒。
一切都完事后,西决就开始要赶人了。
可是林点仿佛看出了他的意图,伸手点了点他的胳膊。
“我饿了。”见西决冷冷的看着她,她又补充了一句,“中午的
时候我就吃了几口,爸爸刚走我就溜出来了,你听,我肚子咕噜咕噜的。”她的表情有点凄惨。
“饿了就回家去吃。”西决离林点远了一些。
目光看了一眼她刚才触碰过的衣服袖子,蹙眉。
林点举起手,可怜兮兮的。
“可是家里都吃完饭了,没饭了。”倒是小孩子,说话的声音也是小小,萌萌的。
西决不说话,他算发现了,这个小丫头挺赖的。
他眸光深沉,走去门口,然后拿起了放在一边的黑伞,伸手打开门,他把伞撑开走了出去,遮挡住了他大半个身子,他满地的搜索林点拿来的吃的,最后在门口两三米远处的窗户底下找到了。
他蹲下身子伸手快速的拎了起来,塑料袋子被晒得很热,他凛着眸,快步的走进屋子,然后把东西扔在了沙发上。
“喝不喝牛奶?”他终于算是正眼看了林点。
林点先看了一眼他的眼睛,没什么异常,然后快速的点了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
西决拿起餐桌上刚开盒还没动过的牛奶,摸了一下温度,冰的,他微叹了一口气,转身去了几乎从未有用过的厨房,第一次开了火。
林点有些开心了,她手倒也不疼了,她从沙发上挪了下来,然后往厨房那边跑,腻到了西决的身边。
她看着台子上香气四溢的牛奶味,然后又看了一眼西决的侧脸。
比去学舞蹈开心多了。
本来外面明艳艳的太阳,可是屋子里有些清冷,林点胳膊上大腿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出去。”西决拧眉,对她开口。
林点一缩,没动弹。
西决低头看着她,目光冰冷,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气,像是迷迭香。
“你知道我是谁么,你就敢来?”
小孩子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胆子还挺大。
林点抿了抿嘴,捂住肚子,然后转身坐在了餐桌上。
西决闭了闭眼睛,牛奶也已经热好了。
他伸手拿了个干净的杯子,把牛奶倒在里面放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我这里只有牛奶,喝完回家,别再来了。”
西决说完,也不理会她,也不吃饭,上楼去了。
林点坐在下面,肚子里不是很饿,平时一点都不爱喝牛奶的她把杯子里的都喝光了。
西决上去之后,躺在床上。
他闭上眼睛,有些困乏。
眼睛逐渐的变回原本的颜色,褪去黑暗,显现锋芒。
他转身,侧躺背着窗。
长长的睫毛随着颤动逐渐变得径直,他白皙的皮肤上一点瑕疵都没有。
他的身上穿的是白T恤,宽松舒适,没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屋门被轻声的打开,不知道是不是对孩子毫无防备,西决没有醒。
林点在门口站了一会,然后没有进来,她轻轻地把门带上,随即下去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了,西决坐起来,然后揉了揉头发。
他侧眸看向窗外,然后下床去拉开了窗帘,一天之中唯一不用把窗帘拉上的时候也就是晚上了。
肚子有些饿,他转身出去,一步一步的下楼,木质的楼梯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他的目光在黑暗的客厅里看了一圈,只有他一个人,桌子上只有一个空杯子。
他单手抄兜走了下去,伸手拿起那个杯子扔进了垃圾桶。
简单的弄了点吃的,填饱了肚子,西决打开门出去站在了外面。
祝靳侯走后,就没有弄锁了。
晚上的月色很好,星光闪闪,他站在门前,单手抄兜,微抬着头,微风吹的他利索的头发乱飞。
西决涔薄的唇抿起,略带青涩的面容好看的如星华一般,他缓慢的蹲下身子,坐在了台阶上。
晚风吹拂路边的灯光昏黄一片,而坐在那里的那个少年,就如时光,微光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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