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伙敌军已被我部重兵三面围住,外来补给已断,若不尽快过河,过上几天,饿也把他们饿趴下。”邹德贵自有帐算,“既然早晚要缴枪,那还不如让他们现在放下武器,过河去让阎锡山头疼呢。还省了我们的粮食。”
听邹德贵都算到这份上,庄、刘二人都有些咋舌。刘海东摇头感叹道:“我算明白先生为啥让你专门负责后勤了,有你‘邹掌柜’在,这部队的后勤物资肯定不用犯愁了。”
“我也就是算得精细点,可变不出物资来。”邹德贵摇头笑道,“真正解决部队和民众物资需求,开创出眼下这番大局面的,还要靠先生的大谋略。”
邹德贵几人在这边谈笑风生,葭县县城中的李生达听到外面传来的炮声后脸色可就变了。随着参谋人员的报告,李生达心中的担忧变成了现实:“民匪”炮击黄河冰面,通途不再,天堑重现
就在李生达庆幸浮桥并未毁损的时候,布防在葭县西边神泉堡的陈长捷却通过电话语音焦急的向其报告:“总指挥,‘民匪’在对面向我方喊话,说我方放下武器才能过河,否则将炮击浮桥”
“放下武器?让老子任人宰割吗不跳字。李生达怒喝道。随即不待陈长捷再说,一把将电话扣了下去。
李生达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他绝没想到陕北的局势竟在短短几天内发生这样大的变化。眼下的情势让李生达从心里感到愤懑、憋屈。要是套内傅作义、赵承绶两部能听从命令压到长城一线,要是宁夏河西马鸿逵、孙殿英等部能牵制住敌军,这“民匪”怎么可能在陕北投入5、6万兵力的情况下,还能再调集重兵东进晋西北?各路部队不听调遣,可最终这苦果却要让自己来承担越想李生达心中就越不甘。
心中的不甘是一回事,眼下的困局又是另一回事。李生达明白,留给自己考虑的时间并不多。从“民匪”24日占领神木、府谷后,这粮食、煤炭的供应就断了。按照部队的储存量算,最多再有4天,两万多部队就要粮食吃尽,炊烟断绝。就算葭县人烟还算密集,能从民间获得一些补充,可这两万多人的嚼裹,单凭葭县县城及附近民众又能支撑多久?李生达现在算体会到坐困愁城的滋味了。
派人把井岳秀、高桂滋找来后,李生达将眼下的情势以及“民匪”的要求和盘托出,并向两人问道:“眼下就是这么个情况,崧生、培五可有什么良策?”在李生达心里,实在是希望两人能说出同意“民匪”条件、安然过河的话来。这样,今后上面责问起来自己至少还能拉个作陪的。
不过,井、高两人能混到现在的地位,那自然不是傻子,两人都知道官场、军界里争功委过的门道,因而面对李生达的问话都不表明自己的意见。井、告两人竟异口同声地说道:“但凭总指挥决断”
要是以往,李生达听到这样的话语肯定会高兴,可现在井、高两人这样的回答却让其深感不满,只是眼下不便深究罢了。
“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全力以赴,和‘民匪’拼死一战,其结果大家也都明白,不过是徒劳无功,白白损耗将士们的性命罢了;二是过河东进,为这两万多弟兄和跟从我们的人谋条活路。”事到如今,李生达索性放开顾忌,把话当面说个明白。
“可‘民匪’炮击后,黄河要想再冻结实那绝非一两天的事情。浮桥又在对方炮火之下。要么我们冒死从浮桥东去,要么按照‘民匪’所提条件过河。究竟该如何做,两位不妨回去多考虑下。不过,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顶多再有4天部队就要断炊了。”
李生达讲完后,井岳秀、高桂滋两人竟不说话。井岳秀的86师满打满算不到3千人,高桂滋收拢的残部也不过3千出头,这点人马就是都缴枪又能怎样?损失到这个地步,两人已经有了脱下军装的觉悟,可犯不着再趟李生达的混水。
见井、高两人保持沉默,李生达满心无奈。打发走两人后,李生达又抱着一丝侥幸致电老蒋,希望老蒋能给其指条明路。可老蒋现在已经把李生达放入舍弃的名单里,自然不会给出实质性意见,只催促其尽快过河。
12月28日,迫于无奈,李生达同意了人民军放下武器的请求,率领总计两万多人的残部东过黄河。不过,邹德贵允许李生达等部军官可保留所配手枪,还让李、井、高三人各保留了一个连的枪械用做警卫,这多少还给其留了一点颜面。按照邹德贵的话说,这是“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欢迎下次惠顾”。
但邹德贵给李生达等人保留的这丁点颜面在一过河后,就被遵照阎锡山命令带兵赶到的杨爱源给剥夺了个干净。在将过河的两万多人全部缴械后,杨爱源宣布阎锡山命令:“李生达等人在陕北纵匪,情节恶劣,即行扣押待军法审判后再行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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