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放下西北、沂蒙两个根据地的事务,来到沈阳的赵振中却发现这里的形势堪称险恶,基本上是处在战争边缘了。但让赵振中无奈的是,沈阳城内56万国人却对日军近在咫尺的战争威胁视而不见。
9月10日,赵振中一行抵达沈阳后,在路过合堡大街时见到城内布设的街垒、路障以及荷枪实弹的日本兵后大吃一惊,一时还以为日本人提前发动了。
“这城里城外的日军是怎么回事?”一抵达华美公司在沈阳尚未开张的分公司所在地,赵振中就神色凝重地问道。
“这是日本人在演习。从9月2日就开始了。”此前先行回沈,现在前来迎接赵振中一行的刘成林语气愤然中透着无奈,“日本人在我们中国人的地盘上耀武扬威,可东北当局却在底下传达什么‘无论日人如何寻事,务须万分容忍,不与反抗’的狗屁命令看这架势,恐怕真被师叔说中了,日本人即将发动,而东北军全是银样蜡枪头,东北也很可能会就此沦陷。”
在7月17日,中村震太郎被东北军关瑞玑部处决的消息传出后,朝鲜、日本境内掀起了新的反华浪潮,就是身在东北的日本侨民也不安分,一些浪人开始在街头寻衅滋事。
8月17日,日本陆军省宣布中村被杀,宣称“日本在满蒙特殊权益受到了中国的侵害,现处危险之中”,煽动武力解决问题。其外务省则命沈阳总领事向辽宁省主席臧式毅严重抗议。但在此形势下,沈阳公安局却密令所属人员,称日本正在极力挑衅,应容忍自重,力避冲突。
沈阳当局的退让,并没有使日本人就此罢手,相反,这种力避冲突的举动却证实了石原莞尔等人在中东路事件后对东北军虚有其表的判断。石原莞尔曾说过的“我不用拔剑,只用竹刀就足以吓退张学良”的话语也在日本侨民当中流传开来,日人的气焰愈发嚣张。
从29年7月到31年7月,东北日军在板垣征四郎和石原莞尔的组织下,已经进行过三次参谋旅行,掌握了长春、哈尔滨、海拉尔、洮南、山海关、锦州等地的地形和中国军队的基本情况。并以此为基础,制定了详尽地侵占中国东北的作战计划。经过游说,板垣和石原的计划又得到了日本陆军省军事课课长永田铁山大佐,参谋本部冈村宁次大佐、东条英机大佐的支持。到9月上旬,永田铁山答应的两门24厘米口径的重炮已经从日本国内运到沈阳,并安装完毕,瞄向北大营和东三省兵工厂。
一切就绪后,日军又展开了一系列的演习,为即将发动的战争做准备。9月2日,日军在北大营附近的文官屯、关帝庙一带演习;3日,演习进攻城垣的野战;4、5两日,演习包围东北兵工厂;8日,在沈阳北大门外架起了机关枪,佯攻沈阳;9、10两日,日军又在北大营边门、合堡大街等处进行城市进攻中的巷战演练。可以说,此时的东北日军已是箭在弦上,只待发出了。
尽管赵振中已经预料到沈阳这边局势会很紧张,但仍没想到竟险恶到如此地步。在别国领土上,一国军队未经对方许可,就举行以该国当局为假想敌的军事演习,这和真枪实弹的作战行动已无多大差别,都是对主权国家的严重挑衅,都属于战争行为。但面对这样的挑衅,东北当局竟然忍了下来。而由于沈阳当局的纵容,以及日军连日来多次的演习,又使得沈阳民众在起初的惊慌过后,渐渐习惯了城里城外的路障,变得麻木不仁起来。绝大多数民众虽然心里认为小日本欺人太甚,小六子太窝囊,却并没意识到这已处于战争边缘。
在将自己知道的沈阳情势介绍完后,刘成林依然心绪难平,说道:“我就不明白,东北军关内、关外有近40万人马,日本人在沈阳这边才两万左右的武装人员,怎么能让这帮小鼻子骑在头上?”
“原因很简单,不管南京当局还是东北当局,他们内里都是软骨头”周昊不屑地评论道。
“小昊说的没错。蒋中正、汪兆铭还有一干南京政府的要人,大多是去日本留过学的。他们在日本期间见识到了日本的强大后,已经把对日本人畏惧刻到了骨髓里,想让他们的骨头硬起来,估计成吨的补钙都不见得管用。”赵振中叹了口气,说道,“而且,民国以来,许多国人虽然剪去了头上的辫子,可心里头那根辫子却根深蒂固。这些人既不敢反对官老爷,更不敢反对洋人,逆来顺受已成习惯。要想让他们挺直腰板站起来,可太不容易了。”
鸦片战争后,国内的大人物们就得了软骨病,对西洋人很是畏惧;甲午之后,老大帝国竟连东面那个东洋小矮子都打不过,这让一些人的病情进一步加重;而在庚子年八国联军侵华后,国人对洋人的畏惧已经深入到了骨髓里。就连那口口声声宣扬**的先行者,不也在列强面前也直不起腰来?甚至还主动上门以国家利益为筹码,以期取得日本人的支持。
先行者都如此,你能指望他的衣钵传人好到哪去?没见老蒋视滔天大水、千万灾民如不见,在7月23日宣称“攘外应先安内,去腐乃能防蠹”么?没见他在9月1日《呼吁弭乱救灾》的通电中又公然宣称“中正惟有一素志,全力剿赤,不计其他”么?这样的政府,你想让它把民众放在心上,让它对外硬气起来,那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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