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贾铭世问。
于建阳叹道:“关云若不是仗着自己有后台,怎么敢这么做?”
贾铭世心里微微一震,却不得不追问下去,语气是满不在乎的,又像是讥讽,“后台?他有什么后台?你说说看!”
于建阳支吾半天,只好说:“他是向延平同志的侄女婿。”
贾铭世马上接过话头:“难道向延平同志会支持关云这样做?扯淡!”
舒瑶立即附和道:“对对,向主任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些事。”
贾铭世接着说:“建阳同志,你说延平同志是关云的后台,这种说法不对。不~明真相的人听了这话,还真会以为延平同志支持关云乱来哩。”
于建阳忙说:“是是,我说得不对。我的意思,只是想说明他们的特殊关系。”
贾铭世说:“谁都会有各种社会关系,这不奇怪。我们不能因为谁是领导的什么人,谁做了什么就同领导有某种关系。好吧,情况我清楚了,我准备向张书记说说这事,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这样吧,晚上我出面宴请那位记者,你安排一下。”
于建阳一走,贾铭世便交代舒瑶:“你具体落实一下。”
贾铭世没有明说落实什么,舒瑶却意会到了,就是让她了解一下那位记者今天的安排,敲定晚上宴请的事。
舒瑶打了一连串电话,知道这位记者叫崔力,据说是《大宁日报》的名牌记者,获过全国新闻大奖。此君最大的癖好就是在新华社内参上给下面捅娄子,各级领导都怕他多事,总奉他为上宾。本来晚餐杨知春要请的,听说晚上贾市长要亲自请,他就改在中午请算了。杨知春在电话里很客气,感谢贾市长对宣传工作的支持。他请舒瑶一定把他这个意思转达给贾市长。
最后舒瑶拨通了崔力的电话:“崔记者吗?我是贾市长的秘书舒瑶,贾市长晚上想宴请你,你没有别的安排吧?”
舒瑶听得出,崔力很是感激,却有意表现得平淡:“哎呀,今天晚上只怕不行呀,杨部长今天一大早就同我约了。”
舒瑶说:“我已同杨部长汇报了,他说晚上就着贾市长的时间。”
崔力故作沉吟,说:“那就这样吧。我说,你们市委领导太客气了。他们这么忙,没必要啊。”
舒瑶客气道:“哪里啊!贾市长说,你一向很支持我们市里的工作,再忙也要陪你吃餐饭。崔记者,在新安有什么事要我效劳的,你只管吩咐,我一定尽力去办。”
崔力说:“不客气,不客气。以后多联系吧舒秘书。”
舒瑶立即跑去贾铭世办公室,报告说:“贾市长,联系好了。这位记者叫崔力……”
“就是崔力?”贾铭世说道。
“贾市长认识他?”
贾铭世淡然一笑,说:“听说过,是个人物吧。”
荡漾在贾铭世脸上的是介于冷笑和微笑之间的笑,叫人不好捉摸。但只凭直觉,舒瑶也可想见,贾市长对这位崔记者并不怎么以为然。
仅仅因为嫖·娼被抓了,就身价百倍了?天下哪有这般道理?可崔力又的确因为嫖·娼被抓了,一市之长和宣传部领导都争着要宴请他。
舒瑶见贾铭世没事吩咐了,就准备回自己办公室。她在转身那一瞬,忍不住无声而笑。可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尽情释放,贾铭世在背后发话了:“小舒,我去张书记那里。”
舒瑶飞快地把脸部表情收拾正常了,回头应道:“好的好的。”
贾铭世敲了张军奕办公室,听得里面喊请进,便推开门。见市委秘书长顾维逸正在里面,贾铭世笑着说:“哦哦,打搅了,我过会儿再来。”
张军奕马上招手:“铭世同志,我们谈完了。进来进来。”顾维逸便站起来,叫声贾市长,点头笑笑,出去了。
张军奕桌上又放着一叠文稿,不知是讲话稿,还是他自己的署名文章。早听说顾维逸的文字功夫不错,却也伺候不了张军奕。心想张军奕哪有这么多工夫修改文章?更要命的是顾维逸他们写的文章,到了张军奕手里,就不是修改,而是重写了。张军奕摩挲下腹的动作那么悠游自在,显然多的是闲工夫。
贾铭世在张军奕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先将政府工作汇报了,再随便说到罗家路街派出所同梅苑的纠纷,又把崔力被抓一事详细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