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芮到叶家的时候,娄熙凤正在厨房做饭,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苏芮走到厨房,“外婆,外公他们去哪了?”
娄熙凤手下没停,继续剁着肉馅,“他们都在二楼书房呢,你上去的时候正好把这参茶给你小田爷爷端上去。”
苏芮点头,端上那盅参茶,就去了二楼。不用猜,她沿着声音,就进了左边第一件书房。
与其说这里是书房,倒不如说这里是叶家的兵器库!
里面从大刀到长毛,从三八大盖和盒子炮到勃朗宁,是应有尽有。不过这些枪只能算是叶老的私藏,并没有配一颗子弹。
叶老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呆在这里擦擦枪,就算是住在四合院的那段日子,他也会时常赶回来,就为了看看这一屋子“好伙计”。
苏芮敲了一下门,没等里面的人应声,她就进去了。
就见叶老和田一章坐在椅子上,一脸回忆的看着田一文,而田一文手里拿着一只勃朗宁在不停的擦拭着。
田一章看到苏芮,笑了笑,“芮芮来了。”
“爷爷,田爷爷。”
苏芮将参茶端到田一文的身边,“小田爷爷,这是我外婆给您泡的参茶,您一定要都光哦。”
田一文扯了扯嘴角,皮肤的动作牵引着他脸上泛红的疤痕也一起动了动,若是三四岁的小孩,看到这副模样,一定会吓得啼哭不止,但是苏芮脸上却一点厌恶都没有,将参茶放在田一文的手上,苏芮做到一旁,便观察起他脸上的疤痕来。
在苏芮的视线下,田一文喝了一口参茶,见苏芮还是盯着自己不放,他犹豫了一下,便将剩下的参茶一口饮尽。
苏芮皱了皱眉头,她掏出手绢,在田一文嘴边擦了擦,“小爷爷喝得这么急干什么?也不怕烫到?!”
田一章无语的看着苏芮,心想,要不是你一直盯着小文看,小文怎么会喝得那么急?!
叶天勤无奈的摇摇头,站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你总是盯着你小田爷爷看什么?你总是看着他,他当然喝得急了。”
苏芮没想到田一文喝得猛的原因居然是因为她,不过她真的不是故意的阿摔!
“我只是在观察小田爷爷脸上的那道疤痕,并不是在催促小田爷爷和快一点!”
叶天勤看了一眼田一文,看到田一文眼中的黯然,便皱了皱眉头,“你盯着那疤痕看什么?!”语气中隐隐透着一丝严厉。
苏芮哪里见到过这个模样的外公?想到自己明明是好意,却被大家误会,便委屈的说道,“我是发现小田爷爷脸上的疤痕变淡了,所以才多看两眼的。”
苏芮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三位老人全都愣住了,叶天勤和田一章齐齐看向田一文脸上的疤痕,皱眉仔细研究了一下,然后倒吸一口凉气,“竟真的变平了许多!”
他们怕田一文触景生情,所以很少会直视他的脸。就怕田一文会生觉得自卑。以至于他们竟没人发现田一文脸上的伤痕便平了!
田一文也愣住了,自从那年受伤,他就没有在照过镜子,所以并不清楚自己的脸到底是什么模样,他还曾经的自嘲的说过,不照镜子也是为了不吓到自己罢了。
但是从叶天勤和田一章惊奇的表情中,他知道,也许他的脸也许真的有什么不一样了。
叶天勤知道自己错怪苏芮了,立马在田一章和田一文惊奇的眼神中,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脸,“芮芮啊,刚才是外公不对,外公刚才错怪你了,你看你小田爷爷只脸上的疤痕到底有没有机会全部都消下去?”
苏芮扭过头,哼了一声,表示她还在生气中,不过现在有别人在,她还是相当给叶天勤面子的,“消下去很容易啊,不管多大的伤痕,我都能给弄下去!”
田一章立马惊喜道,“当真?!”
被瞧不起了,苏芮皱了皱小俏鼻,“比真金还真!其实如果是新伤痕的话,会平复的更快,小田爷爷脸上的伤痕都已经存在十多年了,所以见效才会这么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田爷爷现在一定觉得脸上又痛又痒对不对?!”
田一文惊喜的点点头,“的确是这样,疼倒是不疼,就是有点痒,但还可以忍受。”
苏芮神色复杂的看着田一文,她可以看得出来,田一文并没有用手抓过脸上的疤痕,在他口中好像无关紧要的小痛小痒,在平常人身上恐怕就是件大事了,能忍过去的人可不多。
苏芮垂眸,她最佩服的就是这种人,坚毅且勇敢,语气便柔和了许多,“不信可以看一些之前手术后留下的伤痕。”
田一文老脸一红,当着孩子的面撩衣服,他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田一章见田一章的表情,就知道他在犹豫什么,不过他却并不在意,他们的年龄都是苏芮的爷爷了,有什么可害羞的?便催促道,“芮芮也不是外人,再说,那天我看见你胳膊上也有一块伤痕,不如就将袖子挽起来吧。”
田一文这才磨磨蹭蹭的将袖子挽了起来,田一章还觉得速度太慢了,便上前搭了一把手,一把就将田一文的袖子撸了上去。
“真的变淡了!”田一章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那已经变得粉红的疤痕。
“小田爷爷放心,你脸上的疤痕现在已经变红了,用不了几天,就会越来越平,在过一段时间,颜色也会越来越淡,最后只剩下一道粉色的痕迹。到时候只要晒一晒,就能与他原来的肤色融为一体了!”
如果说惊喜,那么最惊喜的一定是田一文自己了,他从没想到过自己脸上的伤痕还有能消失的一天!
田一章也十分高兴,“芮丫头,以后你想吃什么,只要你说,就算田爷爷老的下不了床了,也一定给你做!”
苏芮傲娇的撇过头,“田爷爷老的连床都下不去了,还能分辨得出哪个是盐,哪个是糖嘛?!我可不想吃那么诡异的食物!”
田一章自知理亏,他讪讪的笑了笑,“我做不出来不是还有徒弟嘛?!到时候让小宋给你做!”
苏芮扬起下巴,娇俏道,“这还差不多!”然后她话锋一转,“小田爷爷你还记得我之前跟您肖远山嘛?”
田一文一副恍然,“肖远山啊……”
“他是我同学的父亲,要不是田爷爷偶然间吃了他做的卤肉,恐怕还发现不了您的消息呢。”
田一文想到那个一脸憨厚的小子,点了点头,“是个本分的孩子。”
苏芮试探的问道,“我看着也觉得亲切,他们家在家门口开了一个熟食店,专门卖一些卤肉,我看着也将将够养家糊口,再多却没有了。我想着他们家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是不是应该回报一下人家?”她一边说,一边专注的观察田一文的表情。
只见田一文愣了一下,“他没到别处当厨师?”
苏芮摇摇头,“这我不了解,不过我听说他们家老太太好像不大能拎的清,他们家大伯母也时常去他们家小店打秋风。”
田一文立马就沉下了脸色,“哼!蠢货!要我说当初他替他哥哥去那么苦的地方当知青,就算是还了他们家的情分了!”
见田一文动怒,苏芮心下一惊,不知道为什么田一文会这么生气,难道这其中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她还是配合的露出惊讶的模样,“这是真的?可是我见过她大伯母几次,听她大伯母说的话,好像是他们家欠着她大伯家似的。”
田一文撸下袖子,“这一家……估计他不是不想去当厨师,而是不敢罢了!”
苏芮越听越惊,看来这小田爷爷比她想的要关心肖远山一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