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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一个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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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一个荷包

朱佑樘继续往中都凤阳进发,慕轩他们也决定跟着一起赶一程。

车声辚辚之中,朱佑樘手握着书卷,却没有看进眼里,心中默念着昨夜写下的《静中吟》习静调元养此身,此身无恙即天真。周家八百延光祚,社稷安危在得人。”

这次南行,当真是见识匪浅,遇才良多呀

昨晚,西涯还直言不讳提到宫中内侍与朝中士大夫们的相处之道,坦言如老伴覃吉者,凡东宫一言一动必引之正,所读《论语》、《大学》、《中庸》诸书皆出口授,闲暇能对太子开说五府六部职掌与军国重务,谈及民间农桑勤苦,甚至直陈宫闱之内妃妾专宠阶祸、宦寺弄权蠧国之弊病,如此良伴,自然于家国益处多多;而如王振、尚铭、王敬之辈,其所驰逐者不是贪贿弄权,就是俳优杂剧之戏,导人向恶,误国误民。

这些内侍自有规矩和品秩的限制,官有七等,秩止四品,这是祖宗留下的制度,可如今常常不拘品制,不论崇卑,蟒衣玉带辉映朝阶,飞鱼鳞袍充斥道路,以致一切厂局衙门厮养狡童之辈,稍微做了点事就觊觎非分之想;事实上,为君者渐渐忘记了“内官职在扫除,不预外政”这个祖宗留下的制度。

朱佑樘思量了半夜,自觉对于将要负担的责任有了些模糊的决断。

舒儿在一旁非常乖巧的给太子斟上清茶,而后抱着膝头在一边默然无语,她下巴紧紧抵着膝头,却难以压抑住内心翻卷腾涌的惊涛骇浪,认准的这个男人昨晚突然向坦承,他就是当今太子朱佑樘,当今太子朱佑樘?那不就是未来的皇帝?我的男人是未来的皇帝昨夜,她一夜没合过眼,心中的滔天巨冲刷了一夜,她没办法想别的,翻来覆去只有一个问题:我的男人是未来的皇帝,我该办?我该办……

她根本没有心思去服侍身边的太子,幸好他也有心事,翻来覆去大半夜没安稳。

等天亮时,舒儿才想到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其实不是她应该办,而是她认定的这个男人——这个身份无人能及的男人——会拿她样,她毕竟是个出身低贱的青楼女子,能配得上他,他会不会为了保住太子的声誉和皇家的威仪而将她弃若敝屣?

想到这个,她的一颗心顿时掉下了万丈深渊,惶惶然如大难临头一般,好在她毕竟也是个心思灵敏的女子,想到太子如果真的要将她抛弃的话,就不必向她坦承的身份,而如今,了他的显要身份,不恰恰意味着他是准备接受了吗?

想通这一点,她的一颗心喜得浪花翻腾,再无片刻宁静之时。此刻,在马车颠簸中,她又开始了新的遐想。

朱佑樘自然不枕边的女子居然在真实身份后,心情起起落落,反差竟然这么大他想着告知舒儿的太子身份,当然不是想炫耀,而是受慕轩向他坦承无命将军身份的启发,想到舒儿遭受的苦难,她毕竟是今生第一个,彼此已经如此亲密,她还不的身份,那对她太不公平了

向舒儿坦白前,他悄悄向李东阳询问了一下意见,李东阳也表示赞同。

他觉得坦白身份后,舒儿并没有太大的惊异之色,只是今早起床之后,舒儿好像比以往更加的温柔了,这让他心里很是舒坦,舒儿果然不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庸俗女子,这一点,跟那个她越来越像了。

这个,我喜欢

朱佑樘为此心情莫名的舒畅。

“吱了——吱了——”,外面的蝉声忽然变得格外高亢,舒儿拿起一把团扇,轻轻给的男人扇着,朱佑樘转头冲她微微一笑,手里的书终于翻过一页,他总算聚精会神看起书来。

而舒儿得了男人那一笑,心里居然比这三伏天喝了冰镇酸梅汤还舒坦,手里的扇子摇得更温柔了,风习习,风习习——

“停车,布防”外面忽然传来急切的喊声,而后马车猛然停住了,朱佑樘跟舒儿都猛然往前一冲,两人互相扶持着才没撞在车厢上,惊魂初定,朱佑樘想起刚才那声音好像是方,他才要开口问外面回事,却听帘外沐云平的声音低声说,方说前面有埋伏,咱们暂时等等,他要到前面去探探路。”

朱佑樘回声了。”

他安坐车中继续看书,舒儿却忍不住,悄悄掀起车厢壁上的小帘子一角往外看,车厢周围有几个人站着,这几人都背对着马车,服饰各异,有的像商贾,有的像农夫,还有的像游学士子,但他们手里都拿着刀剑一类的武器,分明是在戒备外敌。

她放下帘子,看了身边镇定自若的男人两眼,终于嗫嚅着问外面那些人是干的呀?”之前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人啊,一向只有那个沐护院和几个赶车的跟着的啊

朱佑樘放下书,抬头看着她,柔声说别怕,是锦衣卫,他们一直在暗中跟着。”

舒儿恍然大悟,原来有锦衣卫暗中护卫,难怪太子一路行来这么放心

慕轩听见前哨发来的讯号,前面有四个不明身份的人埋伏,为防万一,他让沐云平停车戒备,没成想四下里忽然冒出来十数人护卫在车子四周,虽然他早就暗中有高手护卫太子,但第一次看见他们露面,心里倒也有些诧异。

他一个人往前面山坳走去,这里已经出了滁州地界,算是凤阳府的地头了,可四下里的景象好像比滁州还荒凉,眼看天色快黄昏了,又到了这种地方,可真得些。

不过,埋伏在那里的人比慕轩还没耐心,慕轩还没走到山坳那边,山崖上、草丛里就跳出来四个人,高矮胖瘦都有,都蒙着面,手里握着刀枪,杀气腾腾的。

慕轩停住脚,脚下不丁不八一站,上下打量一下这四人,说劳驾问一下,各位这是打劫还是报仇啊?打劫好像要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吧?要是报仇,介不介意报上名来啊?”

对方那四人集体愣神片刻,还是那个矮个子反应快些,喝一声胡说,看刀”他抡着手里的鬼头大刀上来就剁,另外三个也舞着棍、枪、剑都上来招呼慕轩。

凝佩她们下了车,远远可以看见山坳那边的情形,看见突然冒出来四个人,话没说两句就上来围攻慕轩,都吓了一跳,但看慕轩身形潇洒的腾挪躲闪,好像根本没花大力气,而且他始终没有掣出银箫来,看他们来来回回也就两盏茶的功夫,忽然就都停了手,然后似乎在说,再然后那四个人就扯下了脸上的面巾,跟着慕轩往这边走。

等他们到了面前,凝佩可就认出来了,这高矮胖瘦四个人,可不就是那次在钱能的“枫晚精舍”对慕轩发难的那四个高手吗?他们跑到这里来啦?

慕轩带着这四人来到太子马车前,朱佑樘从马车上下来,那四人立即向他跪下叩头,慕轩说,钱能把他们四个赶出府了,无处容身,能否收容他们?”

朱佑樘看看慕轩,又下的四人,转头对沐云平说云平,伱安置他们四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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