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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爱恨就在一念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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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凝珮决定在这桐城逗留两日,原因嘛,慕轩最清楚,五月初五,正是他在这个时代的生日,凝珮是想给他庆贺生辰。凝珮私底下问过他,他在之前的世界是怎么过生日的,慕轩说一般吃顿饭,吃长寿面,吃生日蛋糕,亲友唱生日祝福歌,他还特意把生日祝福歌唱了两遍,凝珮晕红着脸唱了两句,最终还是决定按这个世道的办法过。

人在旅途,也没那么多讲究了,凝珮只是想请慕轩吃顿饭。

在客栈住宿当夜,下了一场大雨,天气一下子凉爽了许多。

第二天吃过早饭,他们一行人就出了客栈,这城里的房舍飞檐翘角,雕梁画栋,街巷曲折有致,街上人来人往,他们走走逛逛,倒也不算无趣。中午时分,他们来到了客栈掌柜介绍的“步云酒楼”,上了楼上一个雅间,凝珮让所有人都坐下,自然没忘给师姐点了素菜。

梅澹仔要活跃一下气氛,就自告奋勇讲笑话,说有个孩子跟着私塾先生读书,有一次看见两头公牛打架,他就喊:“先生,公牛打架啊!”

先生很严肃的告诉他:“什么公牛,应该叫‘牡牛’。”

孩子很奇怪,明明是公牛,怎么成了母牛了?先生教他认识了“牡”字,说,“牡”就是“公”。后来有一天,孩子到先生家去,看见先生家院子里的牡丹花都开了,就喊:“先生,先生,您家的公丹花开啦!”

大家听完,互相望望,都不知道该不该笑,梅澹仔有些气馁,看看小高说:“高大哥,你讲一个吧!”

小高神情尴尬,说:“我可不会。”

慕轩就说:“要不我来问问题,你们来回答吧?”

问答有什么好玩的?大家再次互相望望,但没有人表示反对。

慕轩就问:“有客人到饭馆吃饭,发现伙计上的菜里有一只死苍蝇,你们说谁最倒霉?”

大家想这也算问题吗,晴蓉第一个就说:“肯定是饭馆掌柜的,他得赔钱了。”

慕轩摇摇头,槿儿说:“那就是那位客人,吃了有苍蝇的菜,他可能拉肚子。”

慕轩还是摇头,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儿,小高说:“是做那菜的厨子吧,他会受掌柜的痛骂,甚至扣工钱。”

晴蓉眼睛一亮,冲他晃了晃右手大拇指。

慕轩还是摇头,这次连凝珮都忍不住了,问:“那会是谁?”

慕轩耸耸肩,说:“当然是苍蝇啊,它都死了,还不是最倒霉吗?”

大家哄一下笑开了,不过易性没笑,神色庄重的合掌念一声:“阿弥陀佛!”方施主这话很有禅机呀,众生平等,不外如是。

晴蓉觉得有趣,问:“公子,还有没有这样的问题啦?你再问一个,再问一个!”

慕轩就又问:“有个江湖高手轻身功夫极好,蹿房越脊如履平地,据说可以在一张悬空的宣纸上站着而纸不破,可有一次有人拿了块油布,他居然没法在油布上站住脚,你们说是为什么?”

大家开动脑筋,积极作答,晴蓉说:“因为油布做得很差,太薄了。”——有比宣纸还薄的油布?

梅澹仔说:“假油布!”——那就不是“油布”!

槿儿说:“油布只有窄窄的一条。”

慕轩冲她一翘右手大拇指,槿儿小脸露出喜色,但马上就又一垮,因为慕轩说:“我说是一块油布。”

小高选择沉默,易性只是旁观,凝珮嫣然一笑,说:“我猜不着,你说吧!”你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肯定是后世带来的,我才不费那个神呢!

慕轩公布答案:“因为那人把油布像画一样挂在墙上。”

大家再次轰然绝倒,挂在墙上,你让人家怎么站?晴蓉事后想想那个高手的尴尬样,都忍不住叽咕失笑。

——凝珮后来知道,慕轩问的这种问题,后世有个名字叫什么“脑筋急转弯”,脑筋急转弯,不就是不从常理想问题吗!

这顿饭吃得非常轻松,大家说说笑笑,很是开心,这让凝珮想起慕轩说的那个男女平等的世界,所有人没有尊卑主仆之分,那真是好啊!

饭后,易性说要回客栈做午课,慕轩他们继续在街上逛,上午挺好的太阳,这时不知上哪里去了,看天色好像要下雨,不少路人急着赶路,一些孩子却在大街上蹦蹦跳跳唱着:“戴上艾,不怕怪;戴上杨,不怕狼;戴上柳,不怕狗;戴上槐,大鬼小鬼不敢来……”

凝珮跟慕轩走在最后,她低声笑说:“看来我得戴上杨才行。”

慕轩也笑说:“那倒不必,你有做老虎的潜质,任何狼都怕虎。”

凝珮听他笑话自己像母老虎,牙痒痒的,四下瞅瞅没人注意,暗里拿手指去捅他的腰,慕轩一把抓住她的纤手,指指前面的几人,凝珮瞪他一眼,挣脱他的大手,加快两步与槿儿并肩而行,慕轩笑笑,在后面施施然跟着。

拐过一条小弄堂,是一条相当宽敞的长街,这街上非常热闹,很多人往街中间一座院子里进,还有不少人围在门前,议论纷纷,慕轩他们到那里一看,院子挂着牌匾:梨花院。原来是一家戏园子,不过,在端午节的正日子里,戏牌上写着的居然不是《屈原投江》《祭江》之类的曲目,而是全本的《狮子楼》,要是没弄错,这可是说西门庆勾搭潘金莲毒死武大,武二郎狮子楼斗杀西门庆的故事的,这样的日子,怎么演这种戏啊?

门前围着的人在指指点点,有指那戏院的,也有悄悄指着对面东头那幢宅子的,慕轩他们一瞧这情形就知道肯定有事,梅澹仔最机灵,挤进人群没两盏茶的工夫,就回来说出大概情形了。

这家戏园子是商人黄达富的私产,他原本不是本地人,两年前迁居此地,他让戏班子演《狮子楼》,是为了羞臊对面东头那幢宅子里的寡妇刘氏。原本很少有人知道这两人有什么关系,但最近,据可靠消息,原来黄达富跟刘氏是青梅竹马的邻居。

刘氏娘家姓潘,是池州府建德人氏,她跟黄达富是邻居,而且两小无猜,只是后来,潘家嫌弃他一贫如洗,把女儿许给了桐城商人刘飞做填房,黄达富一气之下,出外讨生活,不知是做什么生意,居然在短短数年之内发了大财,他来到桐城,特意在刘家后面的街买宅子、置戏班;就是他,这两年在生意场上处处跟刘家作对,弄得刘家日渐衰败,刘飞刘老爷上个月一病不起,留下一个年方弱冠的儿子跟刘潘氏这个三十不到的妇人,而就在刘老爷死后两天,刘潘氏经本城名医姚大夫确诊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紧接着,就有谣言说,那个孩子根本不是刘老爷的,而是姚大夫跟刘氏的孽种。

姚大夫名姚谦,家里世代行医,他才刚三十,人长得确实相当英俊,但早已娶妻,已经有了一儿一女,妻贤子孝,平日又救死扶伤、施医赠药,声誉极好,谁都不相信会有这回事,但传播消息的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很多人现在都怀疑是这个外乡人黄达富指使的人在散播谣言,一时之间满城风雨。幸好刘家少爷虽然才成年,却极有主见,没有受谣言所惑,待继母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黄达富心有不甘,居然在端午节正日让戏班子演戏羞辱刘氏,刚才刘家少爷带着两个家人前来交涉,反被黄达富好一通羞辱。

“这个姓张的真是可恶,娶不到人家,就做出这么下作的事,还好当初潘姑娘没有嫁给他!”晴蓉一脸愤慨之色,说的话让小高都忍不住脸露惊讶之色——这个小妮子是非分明、嫉恶如仇,很不错啊!

慕轩跟凝珮互相望一眼,都出对方眼中看到了跃跃欲试的神色。

当晚下了一场大雨,慕轩跟凝珮却还是撑着伞习惯性的出去“走走”,不过这一次,两人走得有点远,居然走到了黄达富的宅子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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