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朱铭亲征?老实说,他没有这个底气能把朱隶打败。
从小到大,他在朱隶面前失败的次数能是少吗?貌似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朱隶如果都能把朱汶杀了,原来小时候,朱隶和朱汶的感情还挺好的。那么,朱隶想杀他太子,更不用在话下了,没有同情和仁慈之心。
问朱隶是不是真杀了朱汶,其实是因为朱铭心里头害怕朱隶。
回头再问问李莹的事儿,只是想着排解心头这些真正的郁闷,想找个发泄口。
恐怕他朱铭现在心头烦恼的,皇帝心头上也有。
李莹感觉到远处有人的目光望过来,回头看一眼,发现原来是那些没长大的皇子们。
这些小屁孩,身份挂着皇子,原来一个个都是小色鬼。
李莹鼻子里哼一哼。
十六似乎听到她的哼声,脸色一变,叫嚷:“得瑟什么?!不就是个,没有人要的——”
话伴随一阵大风吹了过去,李莹脸色大变。
什么叫做她没人要。是李敏没有人要好不好!
刚好,常嫔带着十九爷到了。知道十六和朱準在一块儿,常嫔心里头比较放心,让十九一个人去找这两人玩伴。
十九走到院子里。
李莹看见,心生一个主意,对着十九主动打招呼:“臣妾参见十九爷。”
都听说,十六看不起这个傻子,如果知道自己奉承十九不搭理他十六,十六这个小屁孩八成要自尊心受损。
哪知道,这个十九突然看见她冒出来,给吓了一跳,一双小眼睛愣愣地看着她,好像半天都认不出她是谁。直到姑姑在十九的耳朵边上细声提醒:“这是三爷的王妃,十九爷。”
三爷的王妃?
十九按照姑姑教的,叫一声:“三嫂。”
李莹高兴到像是要飞上天,说:“臣妾恭送十九爷。”
十九往前走,走着走着,又问自己身边的姑姑:“真的是三哥的王妃吗?”
“是,十九爷有什么疑问的?”姑姑问。
“三哥的目光不该至于差到此地。”
这话,无疑是在李莹脸上抽了一把。
十六爷笑到肚子抽筋,要在地上打滚,想这个小傻子,虽然平常讨人嫌,但是,这会儿挺可爱的。
李莹没有去太子妃那里了,是找个地方揪着帕子发泄怒气。
这个十六也好,十九也好,无非都是听说从李敏那儿得到过帮助的,不用说,肯定是被李敏灌过迷魂汤的了。只能说,小屁孩最好糊弄的了。
今儿的气,得找个地方出。
李莹嘴角,哼哼地笑了出来。
绿柳观察她的脸色,在她耳边道了句:“听说淑妃娘娘今晚也要来。”
“来的刚好。”李莹道,“都说这个娘娘和本妃二姐感情最好,本妃怎能不搭理她呢?”
夜幕降临,灯笼点上,一群人,都等在戏楼子里了。
只等那公公喊一声:皇上来了。
一群人急急忙忙走出戏楼子,站在大门口排队迎接。
皇上和太后,是没有差多少时间,几乎是一起到了。不知道这是不是这对母子合谋出来的计策,不约而同一起到达,说明母子之间感情依然如故。
太后腿脚不便,只得有人抬着。
皇帝亲自给太后行了礼,再指挥人,把老母亲抬进了戏楼的看台。
皇后领着一群后宫的女子,在两旁侍候。
太后坐在了看台里的窗户边,突然发现,这面窗不像以前是敞开透风的,这样才能看得见戏台上的演员,但是,一样可以看见戏台上的风景,因为,窗户上安上了一面琉璃。
“这是什么人出的主意?”太后笑眯眯地问。
这个主意是很好,尤其在冬天冷的时候。冬天风大,如果开窗,不得冷死,哪怕戏再好看。因此,以前,这个戏楼,到了冬天,一般都变成常年封存的东西了,根本用不上。
皇后笑着回答太后的话:“这是皇上变着法子想出来讨好太后的,知道太后爱看戏,根本等不到春天。”
太后这一听,眸光几许落到皇帝身上。
万历爷这把年纪了,难得地,是站在太后面前垂立着,毕恭毕敬的,说:“儿臣这个法子,是听洋人说的。他们国家,据说就爱装这种琉璃窗。”
“哀家倒是听说过,北燕的护国公王府,隶王为了爱妃,在书房装了两面这样的窗户。”太后淡淡地说道。
“隶王妃恐怕是学的洋人。”皇帝道。
太后嘴角微扬:“皇上真以为如此?”
“儿臣不知道太后含义。”
旁边的所有人,只听到满头大汗的。不知道这对母子究竟是怎么了。
太后来一声:“都坐下吧,时辰也不早,皇后给开饭吧,怕只怕把这些孩子给饿的。”
太后毕竟是仁慈的最老的老太太,最见不得小孩子受罪的。
皇后点头,急忙安排人上菜。
皇帝拂了龙袍,坐在了太后对面的榻上。
一群人都安顿进了自己的位置。
只剩下尤氏,姗姗来迟。
尤氏进了戏楼里后,被人领到了皇帝太后面前,屈膝:“臣妾参见皇上和太后娘娘。”
“靖王妃,别来无恙。”皇帝这样说着,悠扬深远的语气。
尤氏吸口气说:“臣妾此次来京,受到了太后的厚待,是想见容妃娘娘一面。”
“容妃?”皇帝脸上,突然目露茫然,看着其他人询问的样子,“容妃是何人?”
尤氏的脸色煞然一片白,嘴唇直打哆嗦儿。她那妹妹,多好的妹妹,为了皇帝什么事儿都干了,结果,皇帝把她妹妹都给忘了?
皇后见场面顿时尴尬,走上来化解道:“皇上,容妃是以前锦宁宫的主子,靖王妃的妹子。”
这种话,大概也只有皇后敢说,而且不怕得罪皇帝。
万历爷的指头,抚摸了一把嘴唇上的小胡子,像是在回忆有没有这件事,最后,叹口气对尤氏说:“朕年纪大了,难免记性不太好。加上,靖王妃离京许久,要是不是靖王妃此次回京的话,朕也都快记不起这件事了。”
尤氏接住皇帝这话说:“臣妾,只是想见妹妹一面,别无他意。之前,大皇子在北燕的时候,臣妾曾经让大皇子向皇上表达过此愿。”
其实,尤氏这样一开场一而再再而三提容妃,是让都觉得尤氏真真是不会识辨场合来说话,也就是不会做人。
尤氏这样说话,好像追问皇帝,刁难皇帝,皇帝能高兴吗?
万历爷接过那茶盅,喝了一口皇后准备的藏茶,嘴唇里慢悠悠地啧了一声说:“大皇子是吗?大皇子一直在北燕,不,是永远回不到京师里了。你说让大皇子传话给朕,这你得自己修书给隶王问问是怎么回事了。”
尤氏一惊,很显然,并不知道大皇子被自己儿子杀了的事。
“靖王妃,护国公王府与皇室,血缘关系渊源流长,是世上最亲的兄弟。靖王妃,平心而论,你认为,朕和太后,亏待过隶王吗?”
“臣妾——不知道。”
尤氏这三个字不知道,让在场所有人又大吃一惊。
万历爷眯了下小眼睛,说:“靖王妃不是挺想念京师,一直想离开北燕吗?”
“此言差矣。”尤氏当场否决,“臣妾夫君是北燕的人,儿子是北燕的人,臣妾怎么可能会留恋京师呢?北燕才是臣妾的根。”
万历爷深沉的眸光像是一抹狠戾抹在尤氏脸上。太后都一样好像重新认识了尤氏这个人。
“想见你妹子吗?”
“是。”
“朕这就遂了靖王妃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