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叫念夏,与那男小厮的张德胜一样,都是自小跟随李敏服侍李敏的人,算是李敏的亲信。
见这两个人想说话又不能说的模样,李敏只要稍微一想,知道他们是由于主子没有出声,身份恐怕比张嬷嬷低,所以不能说话。
俗话说的好,跟的主子是怎样的,狗也能变成怎样。
可见,这两人是跟了自己主子受苦了。而这个主子不是他人,正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她。
李敏庆幸,两个人在这当头上没有背弃她落井下石助纣为虐,心中当即有了主意。
不是想让她吃大黄死吗?
好!
“你们两人过来。”李敏吐出仅存的那口气。
突然听见李敏的声音,丫头念夏和男子似乎不太相信,抬起头时两双眼睛吃惊地刷到李敏脸上。
李敏病容憔悴,但一双眼睛是乌亮有力。
两个人不自觉移动了脚步,紧随李敏的命令走到了张嬷嬷的两侧。
“念夏?王德胜?”当左右两只手被人架住,张嬷嬷目里划过了一丝惊慌,紧跟嘴口大张破口大骂,“你们两个贱奴,不快给我放手!”
真有意思。自己是奴才叫别人奴才。
仗势欺人的狗是比主人更嚣张忘了什么叫收敛。
李敏沉下脸:“跪下!”
两个字不紧不慢,掷地有声,让张嬷嬷和念夏王德胜霎时愣了。接着,没等张嬷嬷缓过神来,王德胜机灵地在张嬷嬷的膝盖后方狠狠扫了一腿。张嬷嬷猝不及防双膝碰地,张口刚要骂:“王德胜,你敢?!”
“他怎么不敢了?张嬷嬷,王德胜是我的人还是你的人了?还是,你张嬷嬷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主子了?”
“二,二小姐?”张嬷嬷张口结舌,像是第一次认识她李敏。
李府的二小姐,亲母死的早,出生时体质孱弱,从小到大,在府里都是委曲求全,虽端着个小姐的身份,地位却和府里那些扫地的丫头差不多。个个都可以欺负到李敏头上。
店大欺客,奴大欺主。在哪个社会,都是弱肉强食,谁强大谁说了算。
见眼前的李敏忽然换了个样,竟是有些主子模样来,张嬷嬷一下抓不到头绪,却没有忘记灵机一动,先撤再去搬救兵,说:“二小姐,奴才哪敢以下犯上。奴才只是遵循夫人的命令来给二小姐送药。二小姐这药若是不想喝,只可惜了里头值钱的药材,奴才回头回禀夫人便是。二小姐犯不着与老奴生这个气。”
送了碗药要“医”死她,不成把药端回去处理了再来说她病重咎由自取,她李敏会这么傻任人摆布?
冷笑一声,对王德胜说:“掰开她嘴巴。”
王德胜吃惊只是一下。果然不负她所望,这个男人是个彻头彻尾忠心耿耿的机器人。王德胜二话不说,右手掰开张嬷嬷的嘴巴,左手抓住张嬷嬷的头发。
“哎,哎!”张嬷嬷惊慌时大叫,“二小姐,老奴做了什么得罪二小姐了?”
李敏趁机接过张嬷嬷手里端的药碗,碗口从张嬷嬷掰开的嘴巴里塞了进去:“不是说是补药吗?本姑娘赐你喝了!”
碗口压住张嬷嬷的舌头,药液一股脑儿顺食道进入了张嬷嬷的胃里肠里。不会儿,碗底见空,是连里头的药渣都倒到干干净净,一点都没有“浪费”。
见药进了自己肚子,张嬷嬷脸色白得像纸张,手指头抠自己嘴巴想吐出药液。半天干呕了一阵却无济于事。
李敏冷冷又笑了一声:“本姑娘和夫人赐你的补药,张嬷嬷你吐出来是要嫌弃夫人的心血吗?”
张嬷嬷哭死的心思都有了:“奴才哪敢。只是这药是夫人赐二小姐喝的,由奴才喝了,夫人若追究起来——”话没说完,张嬷嬷的脸更白了,双手抱起了肚子:“哎呦,哎呦,老奴的肚子,哎呦,二小姐——”
不需李敏吩咐,王德胜打开门,一脚踹到张嬷嬷的屁股上。张嬷嬷滚出门外,爬起来后急着一路跑向茅房。半路几声炮仗似的屁响,引得庭内阵阵惊呼。
片刻之后,跟出去探风的念夏捏住鼻子回来,向李敏福了福身说:“二小姐,人软在茅房里,气都没了。”
说完这话,她和王德胜暗暗吃惊。若不是李敏精明一眼瞧出矛头不对,这碗药,既然能让身强力壮的张嬷嬷脱去半条命,若给本来身体虚弱到只剩层皮的李敏喝了的话,李敏恐怕是要一命呜呼了。
“奴才该死!”王德胜跪下,一拳头砸到自己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