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姐,现在不是你着急嫁人的时候!必须先把伯父的病治好呀!”
在南克的提醒下,司马翎赶快收拾心情,下楼把父亲从工作间里面拽了出来。
“爸,别工作了!你看你这屋子里全是粉尘!你就没发现自己的肺有问题吗?”
司马骏彦的隔音工作室里面又窄又暗,空间都被雕塑和雕塑工具所占用,每当叮叮当当工作时就会扬起一波又一波的粉尘,真是满眼仙云雾霭,不知今夕是何年。
早就有人劝过司马骏彦要戴口罩,可是他坚持认为戴口罩是对自己的艺术不敬,让自己和艺术品之间产生了隔阂,他也拒绝使用那些产生粉尘比较少的“高新雕塑材料”,认为缺乏“历史的厚重感”,总之杰出雕塑家就是这么任性。
“小翎谁让你进来的?我真该把门锁住!”在工作室里检查雕像的司马骏彦对女儿没有好脸色看,他只要是在工作室里被人打扰基本都会发火,今天对女儿的态度还算是网开一面呢。
“哈?我进来找自己的爸爸还违法了?”司马翎伸手便扣住了父亲的手腕,“跟我出去!”
“凭什么?”司马骏彦反向一拉,他经常搬运石像,胳膊粗壮有力,女儿反被他拉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司马翎把银牙一咬,下意识地想动用黑戒魔力把父亲拽走,不过仔细一想又忍了下来。
“爸,跟我到医院去!你的肺出问题了!不去看病会死掉的!”
“胡说八道!”司马骏彦倔得可以,“我在工作室里面呆了好几个月。从来就没咳嗽过!哪个江湖骗子告诉你我有肺病?他是想来骗咱们家的钱吧!”
司马翎心道:小南就是你说的那个江湖骗子。他要是想骗咱们的钱还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直接答应和我的婚事不就得了?
南克这时也走到了工作室外面。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探进半个头来,对司马骏彦劝道:
“伯父,您就跟我们到医院走一趟吧!我记得你们家也有私人医生对不对?到他那里用设备扫描一下也可以啊!”
“不去!我没病!我要搞我的艺术!”司马骏彦九牛拉不回,换成是别人有他在艺术界的名声和地位,很可能会雇佣枪手替自己干活,躺在过去的功劳簿上享受人生了,偏偏他宁死也不肯离开工作第一线。
两人怎么劝司马骏彦也不答应,南克眉头一皱。只好说:“伯父,你不是想让我跟翎姐结婚吗?我怎么想都觉得实在是太早了一点,不过你要是肯去医院检查肺部,然后又什么毛病都没检查出来,那我马上就跟翎姐去法国结婚!至少也订婚行不行!”
此言一出,司马翎先愣住了,金发少女脸色绯红,恨不得在工作室里找两尊雕像之间的缝隙钻进去。
虽然她知道这是为了让父亲去看病而使用的计策,但是当着自己的面谈婚论嫁,还是让她有一种甜蜜和惶恐混杂的感觉。
“什么?我要是没病你就和小翎订婚?”司马骏彦把嘴一咧。笑了,“你现在差一点满18岁。去法国也不满足结婚年龄,不过订婚还是可以的……你可别忽悠我!不然就算我不找你算账,等你二爷回来了,看他怎么收拾你!”
南克赶紧点头,司马翎的爷爷和自己的爷爷是老战友,情同手足,甚至长得都有几分相似,对南克好得简直就像亲孙子一样,在南克心中,二爷的形象和爷爷的形象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合二为一了。
(二爷一直希望我和翎姐在一起,他要是听说我答应和翎姐订婚又反悔,肯定会气得够呛吧?)
“走!咱们走!不去私人医生那里,去大医院!省得小南你质疑检查结果!”
司马骏彦说走就走,迈步跨出工作室,去一楼大厅里找自己替换的衣服。
南克看到伯父的动作迅捷稳健,确实不像病人,心中不由得打起鼓来,暗道:乌鸦你可千万别坑我!虽然我并不希望伯父有病,也不觉得和翎姐订婚是坏事,但是你忽悠我我可饶不了你!
然而司马骏彦在脱掉那身好似临时工的灰布衣服时,被上面震落的粉尘呛得咳嗽起来,一咳嗽就咳嗽了好半天,他稍微缓过一口气来,立即不服输地说道:
“意……这只是意外!我身体健康着呢!我……咳咳咳咳……”
“总之快去看病吧!”司马翎从后面走过来,帮父亲穿好了替换的外衣。
司马骏彦的咳嗽声在豪宅里传出很远,在外面巡逻的荒夜听见以后,健步走进屋来,站在司马骏彦的面前微微躬身道:“请问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荒夜一身纯黑西服,覆在胸口的右手上戴着一尘不染的白手套,与其说像个管家,不如说像是君主制国家里面刚参加完阅兵式的王子。
只不过这个王子十分忧郁,看待世界的态度仿佛整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瑕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