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家老二被白城山堵回去之后可安生了好一阵子,白城山和柳叔只当他们已经放弃了这异想天开,心下暗自叹息,白想了个折腾人的好法子。
这段日子,白城山之前跟人预定的酒坛子都已经做好了,被装在马车里头分批带过来,不显山不露水,方怡家地窖里那些葡萄酒也早就酿好了,就等着装坛拿去卖钱了。结果突然就出了老赵家的这档子事儿,把一众人的好心情都给弄坏掉了,方怡更是小心翼翼地,就怕一个不小心,让葡萄酒的香气儿给传了出去,被老赵家的那些人给闻到了。
为了避免意外状况,也为了保证葡萄酒的品质,方怡每天都是等到半夜温度最低的时候才开坛取酒,用纱布过滤掉杂质,再装进特质的细长的酒坛子里,最后封口,看着这特制的酒坛子,方怡不由感慨,这柳叔当真是个聪明有见识的,这做出来的酒坛子可不就跟现代装葡萄酒的瓶子差不多么。
方怡负责过滤装坛,赵立夏和赵立秋则是负责封坛口,因为葡萄酒不能跟空气接触太久,否则口感会差,所以动作一定要快。方怡也是看过之后才知道酒坛子的封泥是这么来的,先用厚棉布铺在坛口上,再盖上瓷盖,盖紧之后,再用和好的黄泥封住瓷盖四周的缝隙,最后再用布把整个坛子口都包住,捆好。
三个人蹲在地窖里,四周放了一圈装了凉井水的木盆用以降温,旁边再点上一盏油灯,三个人就着微弱的灯光忙活着,额头渐渐起了细密的汗珠,却一点儿都不觉得辛苦。只要一想到这些酒坛子很快就能换来银子,那嘴角就忍不住往上翘,少睡点儿觉又算得了什么呢?
装好了葡萄酒的坛子也没急着搬出去,要等到白城山和柳叔准备回城了,然后才搬到马车里去,四周照例要放上几桶凉井水,温度太高也会影响葡萄酒的品质的。一次也没搬太多,也就七八坛子的模样,按柳叔说的,这是稀罕物,得吊着人的胃口来卖,才能卖出更好的价钱!
那空出来的大酒缸又可以再酿新的葡萄酒,山里头的野葡萄已经被摘了好几拨了,得亏这赵家村儿的人不爱往山里跑,不然还真不够他们摘的。饶是如此,剩下的也不太多了,再往上就是深山密林,保不准儿会有黑熊大虫之类的猛兽,还是不要冒险了。白城山琢磨着从别处再买些来,不过听方怡说这葡萄要刚摘下来的新鲜的才好酿酒,放久了口感就不大好了。
听了这话,白城山问道:“最长能放多久?”
方怡道:“最好不要超过一天,若是成串摘下来,头天摘第二天入缸也勉强可以,若是超过两天那就真不好了。”
白城山道:“若是一天半的功夫,那就只能是我们自己去跟人收了就回来,等人送怕是不行了。”
赵立夏立刻道:“白叔,你认识卖葡萄的吗?我和立秋可以驾马车过去买。”
赵立秋也跟着连连点头:“我跟大哥去跑就成。”
白城山笑道:“如此也好,我这也是朋友介绍的,回头等我同他一道去看了再说,到时直接约好时间,让他们提前摘好了葡萄,咱们上门去取就是。”
解决了葡萄的问题,众人心里头一阵轻松,当晚,柳叔和白城山又找着了喝酒庆祝的理由,方怡哭笑不得地搬出一小坛子的葡萄酒,暗想这贪酒的人可不都跟孩童似的么!
第二天,柳叔和白城山就带着好几坛子的葡萄酒离开了,临走时还被方怡一人送了一小坛子,当即笑得是眉开眼笑,看得方怡满脸囧态。
这一回,他们离开的日子有些长了,直到七八天后才来,来的时候还是在傍晚时分,白城山直接就把马车驱到后院儿门口,招呼道:“立夏立秋立冬快出来,先把车里头的葡萄搬进去,今儿刚摘下来的,可水灵了,趁着天还亮着,早点儿洗干净了。”
王满仓兄弟两个在地里干活儿还没回来,刘三娘正在厨房里忙活,几个孩子都在屋里头练字,方怡刚帮赵苗苗洗了个澡,这会儿正在帮她擦头发,听到后头的动静连忙都跑了出去,一眼就瞧见了马车里那几筐葡萄。
几个人七手八脚把那些葡萄搬下来,方辰和赵立年负责把葡萄一个个摘下来,赵立冬则负责搬运,把摘下来的葡萄端给赵立秋和赵立夏去洗,洗干净后就由方怡检验顺带摊开在大竹筛子里头,之后再一起搬到隔壁的院子里凉着,那些个葡萄本来并不少,但是架不住人多啊,一忙活起来效率十分的可观。
白城山和柳叔看着一院子的半大孩子忙的热火朝天,画面十分的温馨和谐,脸上不由泛起浅浅的笑容,这些孩子,总能让帮了他们的人感觉到阵阵的暖意,他们身上那股子积极乐观的奋斗劲头也实在是讨喜的很,哪里看得出他们才经历过痛失双亲忍饥挨饿的大难?
等到都忙完了,柳叔才不紧不慢地拿出一个精致的小荷包在众人面前晃了一晃,笑着问道:“猜猜看之前那几坛子葡萄酒卖了多少?”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眼睛顿时就亮起来了,呼啦啦就围到了柳叔的四周,眨巴着星星眼亮晶晶地瞅着他:“柳叔,卖了多少呀!”
柳叔卖了好一会儿关子,非要让人猜,结果那价钱就从一两涨到10两再涨到30两,却不想他还在摇头,方怡心里微动,想起曾经似乎有见过有诗词里说葡萄酒千金难买,当下试探般的问道:“难道是一两黄金?”
“不会吧!”柳叔还没出声呢,几个小的就已经瞪圆了眼,在他们看来,银子已经是最大的钱了,金子那可都是大家族里才会有的东西呢!
柳叔点点几个小家伙的脑袋,笑道:“亏得我教导这么些时日,你们还不如方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