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烨稳坐原地不动,眼眸依旧看着棋局,声调无任何起伏,“眼下还瞧不出什么,可臣却不认为他这次的事是意外,所以臣准备,明日启程去青州。”
“既如此,那朕等你的好消息。在此之前,苏家二小姐的事,朕暂且不追究,但是九弟,你要切记,你和她之间……”
祁鲮的话还未说完,门外便传来了太监特有的尖声细嗓,“皇上,五更天到,该上早朝了。”
作势伸了个懒腰,祁鲮悠然开口,“果然,只有和九弟对弈,才会发觉时间流的逝是如此之快……九弟,临别之前,朕有句话想要问你,希望你能如实作答。”
“臣,惶恐。”
“父皇因病气绝那日,众人纷纷挥泪吊丧,却唯有九弟你一人,面无表情无喜无悲,为何?”
闻言,祁烨抬头看着祁鲮,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无喜无悲无雪无晴,宛若废弃的枯井,片刻之后,才轻启薄唇,道,“未到伤心处。”
祁鲮听后嘴角微扬,然后转身出了寝宫。
显然,对这答案,他非常满意……
东苑深处,太医馆。
眼下虽说是五更天,可太医馆内部却是热闹非凡。
“苦谏皮半斤,雷丸半斤,槟榔的话,半斤差不多也够……还有贯众和使君子,分别各要五钱,记住,槟榔要生的,不要晒过的,没有的话就不要,别给我滥竽充数往里丢!”站在木梯上,苏瑾端着药童递来的药材,一边细细的查看一边吆喝,大概是因为嗓子用过度,原本清丽婉转的声音,多了些沙哑。
梯子的下方是一个坐在大铁锅里的,装满水的大木桶,而铁锅的下面,生着熊熊大火。药童们在苏瑾的安排下,分为两批,一批给劈柴生活,一匹将她所要的药材往里倒,不多会儿,木桶内的水便冒了烟,一股股极其浓郁且熏眼的中药味从里面冒出来,而旁边,站在木梯上的苏瑾根本没心思管这些,她正将簸箕里的榧子,一颗颗往木桶里丢。
热气上涌,苏瑾置身于一片烟雾缭绕之地,鬓角鼻涕额头,累积了一层薄汗,可她视若无睹,待最后汗液汇集成小溪往下淌,差一点就要阻碍视线的时候,才不耐烦的用袖子一扫而过。
“师兄,师弟愚昧,不解嫂子此举为何,所以师兄能否告之一二?”
卫子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被淹没在水雾中的苏瑾,在听到慕夙的疑问后,他摆摆手,一脸绯红的羞涩道,“别嫂子嫂子的叫,娘子若是听到的话,会揍我的……那个,我们还没成亲,所以师弟你切记,叫嫂子的时候要控制音量和分辨场合,千万别被她听到了,当然了,眼下这种情况叫叫是可以的,离的那么远站的那么高,应该听不到吧……”
“……”
“哦哦哦,你想知道娘子她在干嘛是吧?”摸着下巴,卫子崖故作一脸深沉,然后咧嘴傻笑,“呵呵,那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对邹渊镜,咱俩是江郎才尽束手无策了,所以不如让娘子玩玩。”
玩玩?
慕夙抿唇,他叫卫子崖来是帮忙的,可不是来玩的!
纵使这这一次邹渊镜的事,卫子崖帮不上任何忙,那他也能从中得知,卫子崖的医术并不比他高,这样,在皇上那,他也能抬得起头来。的确,他是八岁辩药十岁出诊,十五岁便被世人誉为医界神童,可卫子崖却是自出生就跟着鬼医胡古月的!就因为这样,年长卫子崖三岁的他,要自损身价的唤后者一句,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