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皇宫的寝宫,此时因为高氏的事情,皇后还在禁闭期间。除了家人不得来看外,倒也清闲很多。不过,到底是禁闭的时间长了些,已经被人怠慢了。大家都等着皇上废后呢!谁会管,皇后在哪里是否难过。院子里的草长高了不少,看起来是很少整理的样子。
木承泽叹了口气,挥手不让人通报自己走了进去。此时在高高的凤座上,并无佳人。而是在拐过去的一个厅廊中,皇后一身简单的灰色长衫正歪在贵妃踏上似乎睡得香。
“恭迎皇上!”一边侍奉的宫女嬷嬷女官都满脸的欣喜,她们都是皇后一脉的,若是皇后败了那么日后她们也没有好去处。说不好,还会牵连家人。
皇后听到身后的声音,连忙起身:“皇上!”她忐忑的欠身行礼。
“起吧!坐”木承泽挥挥手,在栏杆处坐下将折子和卷宗放在一边的小桌上:“你我少年夫妻,我也不想为难你。高氏的事情,我就当作给你一个惊醒。”
“是臣妾照顾不好!”皇后搅动手指,规矩的坐好微微垂着头。她头上依然带着金黄的正头十二凤簪,很是尊贵。
“不是说这个,她如何都是看她的本事。你应该躲远一些才是,自己凑上去做什么?我知道你想要一个孩子,可也不能如此。你看你现在……”木承泽叹了口气:“当初母后选你,就是因为你稳重,我也是看重你这点的。高氏出事,钱妃把自己摘了干净你倒是自己往前凑。”
“皇上!”皇后惊讶的看着木承泽,她以为皇上会怪罪她伤害皇嗣的事情。可却没有想到,皇上全都知道。她渴望有一个孩子,不仅仅是因为正宫不稳,更多的是对孩子的渴望。她不是榆木疙瘩,不明白皇帝此时一直不要孩子的原因。可是当她看到一个个女人怀孕,流产。她除了心疼,就是渴望。
“行了!”木承泽挥了挥手:“折子你看看,我会让张献忠把你哥哥摘出去。但这是最后一次,你要知道若是让他继续下去,你的后位早晚有一天会因为你的娘家而丢掉。到时候,不是朕想不想废你,而是朝臣必须让朕废了你。钱家打得,就是这等买卖。毕竟贾元春不能生,挡不住她什么。我升了贾元春,也是担心日后有一天不得已非要抬她。下个月,我会下旨解了你的禁闭。钱妃那里,你自己想法子料理了。我最多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做不了,那么就得留到贾元春死了再说了。”
“是!”皇后听到皇上的话,内心一阵清明。她知道,这个夫君还是怜惜她的。原本对于这段时间的禁闭,她是怨过的。毕竟她是被牵连冤枉的,虽然她禁闭的理由是照顾不得当。但是终究是污点,不管少年夫妻如何感情也是裂隙。她没想到,皇上竟然全都知道。她打开折子,细细阅读后看向木承泽:“皇上,臣妾目前能发凤懿吗?”她问的是皇后专门昭告或者宣告的一种旨意,她觉得如果此时不做的明确一些很难让兄长家人醒悟。他们都沉浸在别人的奉承中惯了。
“朕虽然禁足你,但是你的后位还没丢。朕还有折子没看完,你既然看完了朕就拿走了。”木承泽知道她要做些什么,凤懿也是一种手段。
“谢皇上!”皇后恭敬地起身,送木承泽离开。
“梨儿,我们去书房。”看真男人的背影,皇后握了握拳。她的后位还没丢。这一刻,她清醒的明白,只要她安稳的坐在这里,她的后位就一辈子都不会丢。但是前提是,她的母家得争气。这种折子,不是第一次了。实际上在二人关系不错,每月有半月同床的时候,就时有发生。她的兄长是一个好大喜功的人,嫡正皇后的兄长,那就是名言正顺的国舅。自己劝了几次,都不听。而她的母亲,总是容易被人串串着,连带也牵连了她几次。她想得明白,若是继续曾经的那般,怕是这后位就是有儿子也做不稳。为了这个位置,为了日后的孩子,她是要有取舍的。
三日后,一件事情震惊了京城贵戚们。皇后登位以来,第一道凤懿下来。接旨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母家。
内容很简单,训斥了家中的奢靡作风,同时表述了自己对家族状态的不满。要求如若是不知悔改,那么她会恳求皇上送全家到宁古塔牧边。皇后的意思十分明确,就是家人给她丢脸了。而这个丢脸,肯定有皇帝的因素。不然禁闭期间的皇后,是如何能够发布凤懿的呢?
凤懿下来后,张献忠按照木承泽的安排重新在朝堂上上了折子,细数了金陵通判、州府之间的各种事宜。将国舅摘了出去。木承泽当堂下旨,所有涉案人员按律处理。由刑部三日内拟旨发送。
在朝堂上的,不管是目前位高权重的还是官低身轻的都接到了一个信号。那就是:皇上并没有废后的意思。想让自家女儿上位,还要等等筹谋才成。同时,对于这个案子,皇上要的是速战速决。不容任何人再次翻案插手,张家在哪里他们也要考虑一下张家的立场。
张云溪得到消息的当口,就让人特意跑了一趟郊外将消息送了过去。她不知道父母在知道这个消息时会作何想法,只是当晚黛玉倒是为此很是高兴了一把。至少,不管怎样都是一个好的结果。总比让她那个二舅妈最后找一个不三不四,或者去给人做续弦来的强。不过,对此林晗就没觉得有什么了。横竖,不过是一个女子的婚姻。嫁进门,也无法改变一个宗族的目的。如果仅仅依靠一个女人,来改变张氏宗族的意愿,那么张家也就不用存在这么多年了。
皇后的懿旨下来后,后宫很是热闹了一阵子。原本最有资本登上凤位的两个女人,有一个此时了手脚。而另一个,则在自己的内库中翻找拾掇,她需要给探春弄出足够符合身份的嫁妆来。毕竟,嫁给张家旁系和嫡支是两个概念。若是旁系,假装方面相信只要她旨意到了,她母亲不会怠慢分毫。但是,也不会丰厚到哪里。京城中,除了张家女的嫁妆外,任何官员的女儿,嫁妆除了家具外总价值不会超过五万两。探春到时,能够有一万两的嫁妆,也算是嫡母宽厚了。可这嫁给嫡支,就不同了。张家毕竟是千年财阀,金银什么的人家未必看得上眼。能够被接受的嫁妆,还得有品位。这让她一时间愁坏了,毕竟她手头也未必有那么多的好物件。除非……她一边看自己的库房账本一边想到了贾母的内库。
未进宫前,她的学习是家里请了四个教养嬷嬷的。那个时候家里还没有衰败,而且也没有现在这些风云变幻。上皇在位,就算祖父去世也依然荣宠不断。为了锻炼眼力,她的祖母让她从自己的嫁妆中练习。哪里她见到了很多珍品,也只有那样的珍品才能配得上张家的门第。想到这里,她放下手中的册子:“柳儿,去喊人说我有事想见母亲。是关于妹妹婚事的,让她明日入宫一趟。”
“是!”柳儿点头走了出去,吩咐了一个小丫头后又回到元春身边:“娘娘还在为小姐的嫁妆范畴?”柳儿知道,自从前一日皇上来说,许以张家嫡系娘娘就开始翻腾起来。
“虽然说借用了北静王的名头,但是到底人家也不会给准备嫁妆。虽然内务府说,会建郡主府。但多少也就是个六进的院子,比不得什么的。横竖,最多也就是加上一个园子罢了。张家到底有千年的底蕴,只是金银我怕是不行。而且,探春的眼价也要提高一些,总不能见了婆婆认不得东西。”元春担心的地方很多。若是旁系,在宫里的这些日子学的,就足够了。毕竟她要的不多,旁系旁支都可以。但是,她听说张阁老的妻子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虽然说小两口除了逢年过节都是自己在郡主府度过,但老来子对于母亲终归是不同的。她时日无多,不能让人在日后给探春平添口舌。
此时元春这边折腾,那边北静王府中已经是王妃的薛宝钗也带着丫鬟看着自家的库房叹息。北静王一直都是独子独支,走得跟林家差不多的一枝独秀的意思。不过,人家真的是认定单薄。皇上为了一个郡主,虽然没有占用她肚子里孩子的名头,但多少也是她名言正顺的小姑子。她跟水溶商量了一下,觉得这嫁妆怎么也要出一部分。毕竟,大部分的木料家具和府邸都是由内务府承办,他们能走得就是增添嫁妆的分量罢了。不过,能够靠着这个同张家联姻,倒也是好事。
“怎么在这里唉声叹气?”水溶对于这个妻子,最开始是不满意的。皇上能够同意这桩纸婚,同太后没什么关系,主要的还是贬低四王八公上,尤其是一向稳妥的北静王。他一直如履薄冰的同皇上相处,终究是担心他们水家五百年的传承会断在他手上。无奈的娶了一个商户女,虽然也有这开过功勋的背景,但商户……不过,相处的这些时日他才发现,这个女子的不同。她大胆,心细,和善稳妥。更重要的是,这个女子在新婚之夜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