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澜接过秦奇手里的水杯，喂宁予服下药，孟青峰则抱着手臂，一脸怀疑的神情，唯有王毅一会儿闻闻手掌，一会儿闻一闻肩膀，再一会儿蹲下来闻一闻自己的膝盖，一副嫌弃得要死的样子。

“大哥，别闻了，你身上香水的味道都呛人了，就是再往身上抹一坛臭豆腐都能盖住。”

王毅不相信，凑到甘澜的身边向她的肩膀上也闻了闻，貌似这种味道经过清洗以后确实没有残留了。

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的宁予见此状况，呻吟着开口：“我还活着呢……”

王毅坏笑着把他的手掖回毯子下：“大郎，好好休息。”

众人没有办法确定第三联血清到底起没起作用，虽然表面上不说，在心底都对宁予有些防范。宁予一面努力保持清醒，一面还要抽出精神劝解三个人：“你们也说了，那些怪物穿进水泥之前，身上不能有外物，你们瞧甘澜把我裹出了27层，而且这间屋子六面被铁丝加固过，我又不会爆衣，肯定跑不了，你们就放心吧。”

孟青峰眼珠转了转：“你那么聪明，谁知道你有没有其他的主意？”

“那好，今天让甘澜出去住，你和我一个房间睡，看着我总可以了吧？”

王毅点点头：“想到有危险就先把甘澜摘出去，躺这的是宁予没错。”

其实就算不是宁予也没有办法，他们只能试一试，甘澜将从密室拿到的那摞纸张交给宁予，希望他能从中看出血清真正的作用，并且找到对抗血清效力的方法。

甘澜坐在床边，让宁予靠在自己的身上，替他一张张翻动着纸卷，前面几张宁予都直接跳过了，到中间一张的时候，宁予的眼神盯了一下，甘澜见状停下动作，留时间给宁予细看。

因为视线实在难以集中，草草的一张纸他却看了有五六分钟。

片刻后，宁予眯了一下眼睛，甘澜追问：“看出什么了？”

“这是那种血清的原理，他们在研究破解亚利那病毒疫苗的方法。从这上面看，亚利那病毒真正的作用是连接从同一个物种生物之间的思维，但是这种连接和距离有关，只有在一定范围内的生物，它们的脑思维才会连接起来，而且连接的生物数量越多，范围就会随之幂次增加。甘澜你还记得我们在生物研究所收到的无线电波吗？当初里面提到‘脑联’，我还不太理解是什么意思，如今看来应该就是指的这个了。这种传染最初应该是从一个人开始的，这个人当时逃过了接种亚利那病毒疫苗，因此在末日以后，也具备了穿越地面和无氧呼吸的能力。而具备这种能力的生物，就会本能地扩大自己的族群。现在猫、狗、羊、熊，乃至人，都被这种病毒控制住了。”

甘澜一步就想到了问题的终极：“那这种进化的终点岂不是……”

“是全世界每一个物种，各自只拥有一个独立的意识。”宁予合着眼睛挪到她的肚子上枕好：“如果族群数量足够庞大，还将弥补单体智慧上的缺陷，十亿只苍蝇和一千只猴子，到底谁更厉害呢？狩猎者将变成猎物，猎物将变成狩猎者，真是可怕的时代呀。”

王毅撇了下嘴，十亿只苍蝇的智商肯定要比一个人高，他可不想活活被苍蝇给叮死：“那有没有能够提取病毒穿越水泥和无氧呼吸的能力，又不被控制思维的方法呢？”

“我是搞物理的啊先生，这种事情不应该问我。”

眼看着宁予的状态越来越疲乏，甘澜便对众人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参观结束，闭园了，让保护动物休息一会儿。”

宁予翻了个身，向她的肚子上蹭了蹭：“那我睡了。记得柜子最上边抽屉的后面藏着一把手枪，你知道的，把这个屋子里的枪和刀都收走，玻璃门上的墙纸也撕下来，隔着玻璃可以看到我，如果你出去再回来，发现我没有躺在床上，千万不要开门，即便我躺在这里，进来的时候也一定小心。”

甘澜答应下来，宁予便不再说话了。

放下两人在这里相依偎不管，其余三个人却有正经的工作，这个地方墙里藏着见不得人的妖怪，已经不再适合居住了，即便找不到收拾掉怪物的办法，几个人也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长期的僵持下去，不利的肯定是自己一方。

幸而从这里开车到江南岸道路畅通，不是难事，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在这里收集到的物资尽可能多的带走，尤其是氧气罐这种东西，在江南可是极端稀缺品，那群人宁愿拿命换！

三个人不敢走单，留一个在上面接应着甘澜，另外两个则一起上下楼，将东西运到楼下的车上去。来到生化侦察车前，他们意外地发现车锁处有被撬动的痕迹，既然是生化侦察车，当初就设计了军事用途，因此一律采用特种锁，极难打开和破坏。

秦奇站在车旁惊讶的时候，从楼上四十层的高度，一台收银机哐的砸中了侦察车车顶，另一台更加沉重的办公椅则偏落在侦察车前方。幸亏侦查车外部有强大的装甲结构，挨了这一下后，倒没有留下痕迹，孟青峰连忙将车开到了街道中央，避开高层的投掷范围。

如此折腾到黄昏时候，他们才整理完仓库里一半的物资，王毅惨兮兮地看着依旧充盈的食品仓库，知道自己一旦离开这里，就再也吃不到新鲜的蔬菜和肉类了。

于是抱着吃最后一餐晚餐的心情，王毅和秦奇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饭，孟青峰拿着一把步枪和一只手电坐在窗台上，看着楼下的车辆。

而宁予睡了一下午，精神悄悄好过来，在甘澜的搀扶下走出房间，他除了脸色依旧通红之外，眼神里已经渐渐恢复了光彩。只是他恢复的越快，众人的疑虑却越深，潜他体内的第三联血清真的就这样失效了吗？还是“它”只是潜伏起来，等待一个更致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