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台之上,望牵衣看着北面突然出现的乌云,心里面多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是有一个东西在呼唤自己一般。现在正是紧要关头,她不想让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过多的影响自己,强行的将那股感觉压制下来。
转过身子,自己面前有整整五千战士,他们全都斗志昂扬,充满战意,明知将要面对的是岭南军四万大军,也没有丝毫惧怕。望牵衣一刀砍沉一艘巨舰的消息在军中迅速传开,给了他们莫大的鼓舞,看着点将台上那一袭迷人的红衣,所有的将士都相信,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他们。
林雪也是一脸的豪情,他大声说道:“兄弟们,前面是如狼似虎的敌人,后面是我们的家,我们能退缩吗?”
“不能,不能!”阵阵吼声震天响起,惊起一片飞鸟。
“先前一战,我们大获全胜,斩杀敌人三千有余,现在你们怕吗?”林雪拔出手中的长剑,举过头顶,剑尖直指苍天。
“不怕,不怕!”
望牵衣向前一步,站在林雪前面,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半点迟疑的神色,将右手放在胸前,邪笑着看着所有的将士。
地面上的人都不知道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一时间有些嘈杂的环境瞬间变得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望牵衣身上。
一阵冷风吹过,望牵衣的头发随风而动,高高扬起,大红色绣袍更加吸引眼球,她的嘴唇轻轻蠕动,然后就是一道炫彩的光华在她的右手中流转,在那一刹那,让人不敢直视。
残阳出现在她的手中,巨大的刀锋挑战着人类的视觉极限。在场的所有将士都齐齐的吸了一口冷气,他们无法想象这样子的一把巨刀到底会有多重。
望牵衣没有理会将士的惊讶的表情,她把残阳用力的向上抛去,只见在半空,从刀中传出了一道嘹亮的龙吟声,残阳随后变作一条金色巨龙,在众人的头顶,蜿蜒盘旋。
那些将士看到这一场景,已经忘记了该做些什么,有不少人竟然跪在地上,朝着天上磕起头来。
望牵衣一伸手,巨龙重新化作残阳,回到白嫩纤细的手中,她大声喊道:“他要战,我便战,我大泽水军不惧怕任何人!”
是大泽水军,而不是大泽水匪。
在场的人听到这句话,都猛烈的欢呼起来。林雪听到这句话,眼睛竟然有了一点湿润。
这里的壕沟总共有三条,拦住大船的铁索与壕沟处在同一条线上。水寨的大旗头一次挂了起来,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和岭南军做一番决战。
在正午,岭南军的大船出现在了水面上,数十艘细长的蜈蚣船快速的在水面上行驶着,后面大船上的的风帆高高挂起,上面的公孙二字狰狞而又威势。
蜈蚣船上的士兵依然负责探路,和开始的时候没有两样。最前面的那艘船行驶到铁索旁边的时候,并没有像第一次那般紧张,在他们看来,水匪都已经吓跑了,留下这些东西只不过为了拖延朝廷大军的脚步而已。
那名什长向着后面很熟练的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后面的人带着工具将铁索卸下来。林雪设置的这三条铁索,每一条都重达万斤,用大铁墩子镇压在河的两边。想要将它卸下来,少说也要五百人一起动手。
后面蜈蚣船上的士兵也快速的赶了上来,准备开始卸铁链。有了开始的经验,他们现在的动作已经十分迅速,大约半个时辰就能完工。
可是就在他们刚刚开始动手的时候,一道道利箭从芦苇丛中射了出来,最前面的近百人全部中箭,倒在了水中,那一块河水立刻就变红了。
剩余的士兵见状赶紧划船向后逃去,可是身后的利箭却没有给他们逃离的机会,在平坦的河边上,他们无疑就是游动的靶子,水寨中的弓箭好手也不在少数。这在水面上的六七百人有一半把尸体留在了这里。
公孙羽看到前方的场景,面色并不好看,对着副将说道:“这里得冲过去,派兵吧!”
李复立刻便指挥旗手打旗语。
最前面的五艘船脱离的船队继续向前行驶,上面的士兵走下船舷,直奔两边的芦苇,向着前方杀去。
可是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三条有数丈宽的壕沟,里面遍布利刺。冲在最前面的士兵毫不例外全都跌落下去,丢掉了性命。
看着眼前的壕沟,岭南军士兵都有些傻眼,大部分人只得重新返回船上,拿出为数不多的浮梯。他们走的是水路,像浮梯这样的攻城器械带的并不多。
有了浮梯相助,两支大军终于短兵相接。水寨战士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高超的个人武力就体现的淋漓尽致。从浮梯过来的岭南军士大多数还没有着地,就被杀死,跌落到壕沟中,场面十分的凄惨。
有了壕沟相助,岭南军虽然人多,可是大多数人只能在后面,正面对战的人数还没有水寨的人多。在不到一刻钟的战斗中,就有一千多岭南军士死在刀下。
公孙羽没有想到林雪会在这里设置这样的防御工事,延河在这个位置的水面是最窄的,只能允许一条大船行驶。对方的弓箭手聚集在那里,如果强行的向前弄断那条铁链,不知道要消耗多少条生命。
两边陆地上的壕沟也让水匪占尽了优势。他的眉头紧紧的锁住,这样的条件不是靠阴谋阳谋,也不是靠排兵布阵能够解决的。天时地利都站在水匪一方,这仗真的不好打!
“报,已经探明,这条壕沟足有二十里长!”一名斥候前来汇报。
“二十里!”公孙羽叹了口气,接着道:“让他们都回来吧,今天就在这休息,明天绕过去!”
这一番对战,水寨又是大胜,岭南军至少有三千人阵亡。到目前为止,粗略估计就有将近七千岭南军士把生命丢在这里!
公孙羽看着船上的白克,面无表情的说道:“小侯爷,你怎么看?”
白克没有料到这件事会这么棘手,严宽传回来的消息中,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他讪讪的笑了笑,说道:“事已至此,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硬着头皮走下去!”公孙羽冷笑一声,接着道:“死的不是你白家人,你可是不心疼!我最多能再添三千人,超过这个数,我立马撤兵!”
“大帅!”白克猛地站了起来,红着脸说道:“这可不行!”
“不行,为什么不行!”公孙羽的脸上露出哀伤的神色,他看着白克,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着他说道:“一万人还不够吗?老王爷的人情值一万人吗?”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来的。
白克愕然的看着公孙羽,他没有想到这位向来儒雅的岭南军大都督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还对他父亲如此不敬,他的面色也难看起来,说道:“大帅,我父亲的人情到底值多少我不知道,只不过现在已经死了这么多人,我们如果不拿下水匪,把劫税银的帽子盖在他们头上,到时候您也难以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