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若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时,却听到一清亮的女声道,“可竹且不要担心,我识点水性,这就下去救人。”
却是站在身旁一直没有开口的夜静,众人都惊讶地朝她看去,若水原本见夜静站在沈白绢身旁,想着沈白绢若是出哪怕是一点意外便要夜静不得好死,可此刻听夜静如此说,倒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而夜静已经自顾将外衫脱下,“扑通”一声跳入水中,朝着渐渐下沉的沈白绢游过去。
将这头混乱场面尽收眼底的夜萱,唇间绽放出朵奇异的笑容,看夜静的眼神没了没,看来发生天雷阁之事后,夜静长进了不少。那日她不过提点夜静两句,她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于其他女子而言,脱衣下水救人必定会有损女子闺名,可夜静就不同了,她的清誉本就受损,此刻下去救人,非但不会对她有害,甚至还能稍稍挽回她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
当然,最重要的是,夜静此举是别有深意的,而且是大大的有深意。
众人在长廊上翘首以盼,不过片刻,夜静便已经拖着不省人事的沈白绢上岸,动作娴熟地按住沈白绢的肚子,几下用力,沈白绢总算“哇”地吐出许多脏水来,人也转醒,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
沈白绢睁开眼看到是夜静,神情下意识地染上丝戒备,在看到夜静浑身湿透,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后,那抹冷森总算褪去,但终究还是淡淡的,道,“夜静,谢谢你。”显然,她也猜到是夜静救了自己。
“没事,我们是好姐妹嘛。”夜静笑了笑,垂下长而卷的睫毛将眼眸隐藏住,叫人看不清她眼底的光芒。若水直愣愣地瞧了夜静许久,直到没能从她面上发现任何异样,这才幽幽收回视线。
周可竹从下人手中接过披风为两人披上,急切道,“两人还是跟我去客房换下衣裳,免得感染了风寒。”夜静和沈白绢这才在丫鬟们的搀扶下来到客房,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因此其他人都留在花厅,只由周可竹带着她们去换衣裳,好在客房并不远,只在花厅尽头就是了。
若水经过这么一折腾,觉得腹部微微有些胀痛,在罗紫的搀扶下回到花厅座位上,夜萱歪着头,脸上的关心恰到好处,“若姐姐,白绢妹妹没事吧?”
若水冷冷看了夜萱一眼,气得差点没咬碎牙齿。其实她心中是有些失望的,若方才推沈白绢入水的是夜静,或者即便夜静没推沈白绢,那若水也可因着两人离得最近就将这事怪到夜静头上。偏生夜静竟会主动下去救人,这让若水想借题发挥都没办法了,更别提因着此事来找夜萱晦气了。
当然,若水这歹毒的心思自然不能在人前表露出来,毕竟沈白绢可是她亲生妹妹,只冷冷道,“你若是真关心,方才怎么不见你过去瞧瞧?”若水终究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毫无理由地指责着夜萱。
夜萱一脸无辜,只是摊了摊手道,“方才那长廊边上挤满了人,妹妹也是想过去看看的,可是实在是连站的地方都没有。”言下之意,那样的好戏她也不想错过了,可惜实在是没办法啊。
若水自然听出夜萱话外的意思,心里怒火差点没将自己燃烧,以至于脸色都涨红了,罗紫怕她情绪激动又做出什么事来,赶紧递了杯茶过去,“主子,喝口茶缓口气,大夫说了神思忧虑对胎儿可不好,沈小姐已经没事了,你且放宽心就好。”
果然,若水在听罗紫提到腹中胎儿时,神色缓和了不少,想着等她为齐天磊生下长子,看她不把夜萱践踏在脚下羞辱一番,嘴角不由扯上抹冷笑。夜萱不知是否猜透若水心中的想法,却只淡淡对熙儿道,“茶没了,添点滚水。”
好戏才刚刚要上场,自然要备好热茶等着。
经沈白绢落水一事后,众人的兴致去了**分,但碍于周可竹还没放行,只得在花厅内等着,气氛一时沉闷,竟听不到几个人说话。也正因此,当花厅尽头传来沈白绢惊叫声时,就显得尤为可恐和清晰。
若水刚刚放回肚里的心再次吊起,差点被一口热茶呛到,大声问道,“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可是众人跟她一样都呆在花厅守着,哪儿能知道客房中发生了什么,因此没人理会她,有些人已经反应过来朝客房方向走去,若水强压着腹中的不适,快步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