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的瞳孔微微缩紧，反手拔剑向后退去与白亦非拉开一段距离，他的目光始终不曾离开白亦非的手。

他知道这是一双可怕的手。

他那双白皙的手掌缓缓扬起，周围的寒气正在急速凝聚，身上的红衣被劲风压得向后鼓动。

瞳孔里泛起更为冰冷的殷红，脚下已经凝结成巨大的冰蔓，这一块冰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半空缠绕两圈后划破长空，疾掠而去。

零点瞳孔一缩，足尖用力一踏身子腾空翻起，冰蔓与他的衣摆插肩而过，几乎在同一时刻，零点一脚狠狠踏在冰蔓上。

不知何时剑鞘中的长剑已经出鞘，同时右腿用力往血衣侯处奔去。如同雷电般的身影在血衣侯身旁略过，卷起一道道的风刃，呼啸着扫向其腰部。

对方的出手极快，须臾之间长剑的攻击已经到了身前。白亦非脚下划过一道弧度，腰间一拧，堪堪躲过人的攻击。

白亦非背负单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看着他手中那把短剑，上次被自己全方位碾压的人，如今再见，对方身上的戾气丝毫未曾减少，剑术的造诣也高明了不少。

他暗暗有些惊讶，此人用剑的天赋很高，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完全超越自己，但可惜……时间永远不等人，现在也不过只是一只渺小的蝼蚁，到最后还不是落得鲜血淋漓、白骨累累。

白亦非轻轻勾起唇角，带上一抹不屑的笑意，指尖蜷缩在胸处，微微握紧。

在那一瞬间，零点的背后感到一股莫大的危机，冰蔓眨眼间便到了零点的身前，巨大的冰刃带着禀冽杀气，毫不留情的朝零点铺盖淹没。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零点像是断翼的风筝猛然落下地面，下坠的力量压断了无数根树枝，震起漫天沉烟。

“天泽编制的美梦的确精美，却太容易破碎了，有些东西就像冬天的溪水，被寒霜所凝结，当你把耳朵贴近冰面时，却还可以在厚厚的冰层下面听到溪水流淌的声音，可笑……不是么？”白亦非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放在胸前的手指，指尖轻轻的捻着，黑色的指甲透露出深深的不详。

“然而那些逝去的东西……就像流过的溪水……永远也无法回头…”

冰蔓从半空中散落下来，白亦非背负单手而不失优雅的走下来，高贵华丽的靴子在冰蔓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似乎要把人拉入黑暗的深渊。

他微微眯了眯双眸。任由微风撩起银白色的发丝舞动，血色衣摆猎猎作响，一步一步地走下。

“漆黑的夜晚，总有愚味的人在寻找着希望，哪怕根本知道没有希望，百越着实令人感到，可叹可悲。”

场中的尘烟没有散去，白亦非漫不经心的接近，目光紧紧注视着下方的浓烟，手中的冰晶依然被他紧握在掌中，就算大局已定也不敢有丝毫掉轻敌。

“我虽然对百越没有好感，但至少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就在这时。

模糊不清的风沙之中射出一道刺眼的白色光芒，零点瞬间从沉烟中锭纷跃起，在尘挨之间跳跃，逼人的剑气都已经到了速度的极限。

白亦非瞳孔一缩，捻在胸口的手掌微微握紧，绿色的冰蔓迅速将他的身子缠绕，仿佛要把他整个人包裹在里面。

“感知内力。”

空气里骤然响起一道凄厉的剑鸣，全身黝黑的短剑如闪电破空般飞驰而来，速度已经恐怖到了极致的飞剑，竟然还在更加猛烈的加速。

“砰”的一声什么东西破裂。

白亦非只感觉手一片针刺般的痛楚，掌中的冰晶如玻璃般破碎，在下一瞬间，护在身上的冰蔓彻底的崩解。

他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然而此刻，零点的实力，却比他想象中还要恐怖。

没有半点犹豫心生不安而退，同时手中欲想再次凝聚冰晶。但零点的眼睛仿佛早已洞穿他的意图。

剑锋突然一转，他的剑以一种无法理解的轨迹变向射来，剑势竟密集繁杂到了极点，而他的目标正是白亦非的咽喉。

白亦非心头一惊，骇然的往后退却。

对方的剑大出乎他的意料，他感到根本无法阻止对方的剑势蔓延，他也不明白短短数日，对方的剑为何变得如此凌厉。

零点的剑锋再次一转，双眸深处爆发出妖异的光芒，手中的短剑如闪电般从白亦非的面前穿过，反手撩了回去。

“噗呲”一声……

空气中飙出一蓬浪花般的鲜血。

这一刻，零点的整个身体的动作停顿下来，他保持着最后一剑刺出的姿势，剑尖上流淌着鲜艳的血迹，滴答滴答的掉在地。

“我也送你一件礼物，毕竟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