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星？”红璆有些讶异地重复了一句这词，栾天骄毫不犹豫地重重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真的是什么都不怕了。”

“……你难道忘记了之前是怎么死的吗？”分明是被他一脚给踹进了海里，到最后死了还被分尸了。

那种惨像，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虽说有你一部分原因，但是最主要的原因其实还是因为天灾，而且你也说了，这是我命数，如今我活得这么好，都是因为你逆天改命的原因，所以你真的是我的福星。”

闻言，红璆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免不得“鄙视”地看了一眼栾天骄，一字一顿道：“所以你看得还挺通透的……那当初怎么一副我是杀人犯的样子，就这么赖着我不走了。”

栾天骄被红璆这么一番话给逗乐了，其实回想起之前的事情，确实有些不堪回首，他笑道：“因为我看你不是人，应该神通广大有办法起死回生，所以便……没有想到，你不仅神通广大，心底还这么好，我算是命不该绝，碰到了你。”

“……”红璆抿了抿唇，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到合适的话同栾天骄说什么，最终只得将碗递回到了栾天骄的手中，认命了一般，“那我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你吃东西吧。”

栾天骄被这么说也不气恼，反而是有些高兴地接过碗筷继续吃着食物。红璆起身去整理了一番东西，便整理着，便嘱咐着：“不管如何，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你我的缘分也就到此了，等你身体恢复无恙，我送你回去，而我也要回到海里了。”

“……你要走？”方才还高高兴兴地说着什么“留在身边”之类的话，转眼便是要分开了，栾天骄脸色霎时间都变了，哪里还有什么胃口吃东西。

红璆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自然是要走的，所以没有办法当你一辈子的福星，之后还是要靠你自己。”

“……”

不同于往日的红璆说话刻薄，今日的他真的就像要马上离开似的，说话这么的温柔和小心翼翼。

栾天骄皱紧了眉头，轻轻地将手中的碗筷放下，一句话也没有说。方才还欢乐的气氛，霎时间就静默了起来。

其实红璆也是有些不舍的，但他真的没有想到，栾天骄比他还要不舍，竟是露出了这番表情。

他的心也跟着有些慌乱了起来，该说些什么安慰呢？该说些什么缓解尴尬呢？越是到了这种关头，越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脑袋反而空白了起来。

“吃吧，你看都快要凉了……”半晌之后，他才有些尴尬地指了指栾天骄的碗。

栾天骄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之后，总算是回过了思绪，可是却也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其实我们以后有缘……”

“能不走吗？”红璆的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却是忽然来了这么一句，硬生生地堵住了话舌。

说着，栾天骄更是将碗筷重重放到了一边，撑着桌子便打算起身，可是因为伤口未好的缘故，却是差一点跌倒了去，幸好红璆及时地过去扶住了他。

“都说你受伤要休息，怎么还偏要走路？”

“红璆……”栾天骄顾不得身上的伤口，惊慌失措地抓住了红璆的手，神色紧张，“是不是走了就不回来了？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

“我……”

“我欠了你这么多，至少也要等到我把欠你的都还你吧。”轻轻咳嗽了几声，他又迫不及待地接着，“而且你们鲛人的寿命那么长，也不稀罕这么点时间对不对？就当是陪我了，可以吗？”

“你……”红璆看着他那紧张的眼神，纠结了半晌之后，才试探性地开口，“你当真这么希望我不走？”

“嗯！”栾天骄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其中的期待不言而喻。

其实他也没有那么想回去，待在凡间倒也是挺好的，而且凡间还有一个……需要他照顾的人。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因为食了你的血肉，这种话栾天骄斟酌了半晌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当初红璆就是不想要他知道，所以他只好隐了去，“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现在变成了命运共同体，真的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安心……过几天我就要进京赶考了，有你在，我肯定会顺利考上的。”

栾天骄的每一句话无不透露着急切地想要挽留的心情，红璆的耳根子一向软，最终也是有些不忍心看栾天骄这么期待的眼神变成绝望，也便顺势点头答应了。

闻言，栾天骄真的是说不出来的高兴，就跟个孩子得到了宝物一般，直握着红璆的手不肯放。

不知道为何，看他这副高兴的样子，心里的阴郁也跟着一扫而光，其实……偶尔任性一下，也未尝不可吧，握住的手微微用力，感受来自于他的温度。

吃罢了晚饭之后，又是到了该休息的时间。为了不打扰栾天骄这个伤者的睡眠，红璆很大度地出去睡别的地方。

可是近来栾天骄的运气一向不好，所以难免变得有些敏感了起来，看到红璆打算走，有些担忧地伸手抓住了他，担忧地问着：“你是在附近吧？”

然而在红璆的眼里看来，大概栾天骄因为被恶鬼攻击的事情还没有缓过来，所以有些心有余悸，他宽慰地拍了拍对方的手，说道：“放心，我就在隔壁，我待会儿给你设个结界，不会让妖魔鬼怪靠近的。”

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如果他还要一再纠缠的话，怕是会被厌恶的。想到这里，栾天骄只得妥协地点了点头。只是刚松了手中的力道，栾天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忙又重新拉住了红璆的衣服。

“怎么了？莫非……你还不放心？”

“不是……”栾天骄摇了摇头，思虑了良久之后，才挣扎着小声开口，“今日你似乎……还没有给我传生气……”

“……你现在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应该已经不需要……”

“我需要。”迎上他的眼眸，栾天骄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