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七呵呵一笑:“没想到你连我也不怕,厉害了!”
严老板的话很认真:“七哥,你是我哥哥,我不怕你,我敬你,比敬我爸还敬你。”
张七笑道:“得了得了,就算是真心话,你也不必老是挂在嘴边上,我明白了行吧。”
严老板追问道:“我打算自驾回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张七摇摇头:“不了,我打算留在甬城过年,你回吧,你是开那辆陆虎回去吗?会不会太高调?”
严老板哈哈大笑:“七哥,我就是这种货,有两个钱就爱显摆。
这次有你这辆陆虎,我更得回去把那帮小B养的震一震。
哈哈哈哈,以前我不管赚了多少钱都不敢声张,就怕警察找我的麻烦,现在不一样了,我可以堂堂正正地回去跟他们抖一抖,再也不用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张七也替严老板高兴:“虽然车是好车,可是你还是得注意路上安全,还有,回去不准再碰毒,也不准去开黑赌场!”
严老板嘿嘿傻笑:“七哥,自从经营这KTV以后,我现在档次修养也慢慢提升了。
我在这浑水里挣扎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一个上岸的机会,我怎么也得好好珍惜,再也不会再回头扎进去。
我对别人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浆糊,可是,对你说的话,比发誓还真。”
张七虽然相信他,不过还是给他亮了几句狠话:“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再敢碰这些东西,我把你手脚拆下来,然后捆了送给你爹,后半辈子让他囚着你。”
严老板嘿嘿连声,又道:“过年的时候出入不方便,明天我把我原来那辆别克君威给你开过来,你就暂时开这辆车吧。
还有,你现在现金够吗?要不要给你留一些?”
张七想了一下:“车留下,钱不要,就是这么简单。”
严老又道:“从明天开始KTV正式休业了,到初十再上班,你也休息休息,另一天到晚再想事了。
有些事我得学你,比如说,走正道赚正钱做好人,可是在做人这个方面你得学我,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醒来再骂娘。
还有,你屋子里那个小姑娘真的不错的,用吧,不管出了多少事,我都会替你擦干净的,你相信我,在这方面,我是专家!”
张七不爽了:“行了吧,我喊你一声老板你还真抖起来,管起我来了是不是?
滚滚滚滚滚,老子的事轮不到你插嘴。”
严老板还真不敢惹他:“行了,哥,我不说了,你随意!”
严老板的电话让张七意识到真的要过年了,想想去年这个时候,自己无端的与李小午分了手,这个时候自己心灰意冷想要回蓝枫湖,却又被她拦在机场,两个人重归于好。
等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夏青也回了家,于是一家人过了他长大以后记忆中最美好的一个新年。
可是今年,陪着李小午过大年的却是江承业,两个人会用怎么样的方式呢?
张七不敢想,一想到这儿,可怕的嫉妒就会吞噬了他,让他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理智。
从庄园参加完婚礼,听完李小午嫁给江承业的理由之后,张慕就已经明白了,李小午与江承业交换了利益,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交换的是什么,但张慕深信这是一场代价无比高昂的交易。
自己与李小午的分开,李小午与江承业的婚姻,显然也是这场交易的一个组成部分。
而李小午自己显然也属于婚姻的一个组成部分。
从某种角度而言,自己对李小午真正确凿无疑的信任,开始于两个真正发生之后。
那么江承业与李小午现在这种高度的互信同样需要一种仪式,对于男女之间,没有一种形式比真正发生更有仪式感。
李小午已经与江承业订了婚,而且也原则上确认了三年后的正式婚礼,那么她也就没有必要再对江承业有所保留。
两个人本来就有十年的感情,发生一些什么,并没有什么可以意外的。
在帝都的时候,慕轻舞就已经跟自己讲了圈子里关于李小午与江承业关系的传言,慕轻舞虽然为人鬼马,可是自从她正式与自己合作以来,还真的事事都替自己考虑,没有骗过自己。
更何况,她也没有打算要在自己身边取李小午而代之,又何必造这样的谣?
早在夏天,慕轻舞跟自己讲了那一番诛心之论后,自己就对与李小午的动机产生了怀疑。
可是后来李小午把一切交给了自己,自己又对李小午开始彻底的信任起来,但是单飞雪的死和李小午的婚变,又让自己不得不对李小午真正的意图重新开始怀疑。
流传于帝都圈子里的那些风言风语会是谣传吗?他完全没有了最初的自信。
她怎么还有可能为自己保留清白?这样做又有什么必要?
张七觉得自己胸中那种郁闷的感觉又慢慢燃烧起来,几乎让他忍不住想要去隔壁扑到小晴。
他紧紧的捏着胸口李小午留给他的两颗红豆,回想起自己与李小午第一次的时候她说的话,她说这一生一世都只会是自己的女人。
可是仅仅不到半年,在理论上,她已经成了江承业的女人。
实际上呢?
实际上呢?
如果这三年中,她为了达到她的目的,不得不与江承业保持着肉体的接触,自己依然会爱她吗?
张七忽然明白李小午让自己找寻自我的原因了。
在她决定与江承业交换一切的时候,她就已经毅然决然牺牲一切了,而这一切,包含了她自己。
如果自己能够真正深爱她,真正理解她,真正的追寻着她的道路前进,自然就不会在乎她与江承业生发生任何事情。
如果自己不能接受她与江承业可能发生的关系,那么就算三年以后,自己真能够把她赢回来,两个人之间也留下了江承业这样一根巨大的刺。
如果是这样的话,李小午再跟着自己,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李小午才会说,如果自己发现自己的道路与她的相左,干脆就提前放弃吧。
所以,李小午已经决定了会同意江承业的任何要求,自己无需在这方面有任何的幻想。
这样的李小午,自己能接受吗?
不,不是这样问法,而是这样问:“这样的李小午,自己能发自内心的接受,甚至能够主动这样思考吗?”
张七相信自己可以接受第一条,即使她与江承业有了孩子,只要她愿意回头,自己依然会深爱着她。
可是他不能理解第二条,为了拯救世界,必须把自己的女人送到别人的床上吗?
这是什么样的糟糕逻辑啊!
张七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一些什么来抒发掉内心的这团火焰,可是怎么做呢?
喝酒自己没兴趣。
那就抽根烟吧。
他拿出一根烟,站在窗口占上了,可是连吐出的烟雾都能让他回想起李小午穿着婚纱,与江承业牵着手站在庄园与宾客浅笑嫣然的样子。
更烦得是,两个人站在一起绝对没有任何的违和感,就如同天造地设一般的自然,仿佛天注定他们才是一对,而自己却是一个杂音。
张七只好把烟灭了,茫然的去翻他从帝都出来的时候带得东西:
旅行箱里空空的,从帝都匆匆离开之后,他根本没有带衣服,虽然到甬市以后自己买了几件内衣,可是外套什么的,也是不够。
现在箱子里只有一堆现金,就像某句话中所说,除了钱,现在自己一无所有。
他抓起一把钱,心里突然想道:“要不就去买买买,化钱找快感,然后把心头的烦恶压下去吧?”
打定主意后,他又走出房间。
小晴依然在窗台前认真的看书,还拿出了笔记本和笔,时不时记录一些什么。
张慕突然很感触,当初父亲死后,自己从学校辍学的时候,何尝不是曾经希望自己能够通过函授和自考,试图重新有机会得到大学的教育。
只可惜现实无情地击溃了他,从他当兵开始,他就已经彻底的放弃了自己的大学梦,转而去认真考虑,该怎么把妹妹们照顾好,让她们替自己圆了这个梦。
现在的这个小晴,颇有点像当年的自己。
他微笑着喊道:“小晴!”
小晴马上跳起来,跑到他面前:“七哥,你不生我气了?”
张慕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道:“快过年了,我要去买几件衣服,你要不要一起去,如果你去的话,我顺便也替你买一套。”
小晴张大了眼睛,不可思疑的道:“真的吗?七哥,我当然要去,打死我也得去,我们现在就去吗?”
张慕扬扬了手中的钞票:“现在就去,然后今天你不用做饭了,我请你吃晚饭。”
小晴比开剪刀手,做了一个胜利的姿势。
第二天一早,张七很早就起床出去晨练了,自从李小午的订婚仪式开始,他因为腿伤,也因为茫然,已经许久没有晨练了,现在他决定重新捡起这一习惯。
严老板在努力挣扎着上岸,李小雨在拯救母亲的过程中努力维护自己的尊严,就连小晴都在试图改变自己的命运,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可以不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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