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希望！”秦轩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神色微变，慢慢垂下头，低声道：“若皇上想睡，侍奴……侍奴不敢反抗。”

没有人天生就喜欢当人娈宠，况且他好歹也是皇子出身，怎么可能……希望当一个娈宠？

“去吧。”苍聿没再多说什么，倚在榻上，径自翻开手里的书卷，侧颜显得清贵出尘，风华夺目。

秦轩恭敬地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起身下榻，扯动到身后的伤痕疼得脸色一阵阵发白，他却强忍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穿上底裤，额头的冷汗如豆子般冒了出来。

白着脸移步到不远处把地上的衣服拾起来，原本很简单的一些动作，此时做起来却无疑又是一轮酷刑折磨。

待好不容易把寝衣穿妥，身上已经被涔涔冷汗浸湿。

秦轩甚至在心里庆幸穿的是宽松的寝衣，否则只怕更遭罪。

他穿衣的这点功夫，南谨已经在旁边矮几上摆好了棋盘和棋子，秦轩看了看矮几两边精美坚硬的紫檀木矮榻，眼底一片愁云惨淡。

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提着千斤重的双脚走了过去，矮几的高度显然不足以支撑他站着下完一盘棋。

他甚至想开口问问，自己能不能跪着陪他下——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堂堂南齐七皇子秦轩若当真无用到这般地步，以后还能做什么？他想要做的事情，还如何能做成？

“坐。”南谨淡淡开口，平静淡漠的嗓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选白子，还是黑子？”

秦轩默默地瞅了他一眼，敛眸道：“黑子。”

话落的同时，他轻轻咬着牙，小心翼翼地在矮榻上坐了下来。

屁股落到坚硬紫檀木矮榻上的那一瞬间，剧痛让身上毛孔全部张开，刚刚消停了片刻的冷汗又齐刷刷冒了出来。

秦轩脸色发白，努力压抑着吸气的冲动，堪堪咽下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呻吟。

黑子棋盒很快被南谨放到了他的面前。

秦轩没说话，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伸手从棋盒里取出一粒黑子，放到了棋盘上。

黑子先行代表谦让，意为告诉对方自己棋艺不精。

即便他的棋艺还算不错，然而敢在南谨面前不自量力地托大选白子，岂不是自己找死？

这个已经跟南齐苏锦交过手且完胜对手，跟北魏大将军楚夜交过手也完胜，并且刚刚带兵灭了兰国的苍月第一大将军……

秦轩至今才见过南谨两次，但他两次都在心里不解，南谨如今也不过才二十岁的年纪，究竟哪来的这一身让人胆寒的本事？

他的谋略，他的武功，他带兵的能力，在在都让人觉得无法匹敌。

如果说他是出身哪个武将世家，天赋异禀，打小又接受严苛的训练培养，那么倒是能让人想得通，可十五岁之前的南谨根本就默默无闻……

剧烈的疼痛折磨着秦轩的神经，他没心思去想别的，今晚别说跟南谨对弈，就只是这样静静坐在这里，就足以耗去他所有的心神。

实在是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