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雍的借贷信终究还是没有寄出去。
“你确定要把全部的谷物都播种掉吗?”陆离有些怀疑地问祝云容。虽然陆离百分之百地相信祝云容有足够的实力,只是……
仅仅需要一车谷子,把这一车种子全变成庄稼,就足以制造奇迹了。可祝云容却要求将所有的谷子全部种下去。
“这样一来,效果不是更震撼?”祝云容的笑颜可谓是巧笑倩兮,“反正在我能力之内。”
“真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了这样的神奇星术!”陆离羡慕地说,“我以前还以为,玉火只能烧烧烧呢。”
“这种星力,可跟玉火不一样。”祝云容神秘兮兮地笑笑。
陆离闻言一愣。和玉火星力不一样?他以前可从没见过,有人能同时拥有两种以上的星力。
“虽然你确实是个天才,可是天才到这份上,还真有些让人心生嫉妒了。”陆离酸溜溜地吐槽着。可不是吗?他现在才不过是四象境二星,比起祝云容这位比他小却已步入七曜境界的女神来说,简直是弱到爆了。
“把所有的谷子全部取过来!”陆离指挥着长安军民,用新做的板车把粮食运出城门。
“这是要做什么?”一些军士推着粮车,不知道长官突然发布这样的命令,是要干啥大事。
眼看一车车粮食都排好序列,陆离又大声下令:“解开布袋,把粮食倒在地面上——撒开一点,像播种一样!”
“陆将军?”庞德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郝昭那闷在盔甲里的声音也透着震惊:“这可是大家的口粮啊!”
“你们听我的。”陆离的嘴角扬起微笑。
见到陆离这么果断,二将也只好吩咐军士,运起星力,把袋子里的粮食纷纷扬扬地撒开——长安城外,很快就都洒满了麦粒。
百姓们有的大叫痛惜,有的面面相觑,他们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谢谢你,宁儿……不,云容。”陆离几乎是感恩戴德地望着祝云容,想必接下来,百姓们也都会这么看她。随即,陆离把自己刚才站着的高台让给了祝云容,这里是她的主场了。
祝云容抬起双手,那双散布毁灭玉火的手,现在却开始播撒福祉。她闭着眼睛,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是在感受空气中的波动。
“春夏秋冬,听我号令。”檀口微张,朱唇轻启,充盈着生计的星力登时从祝云容指尖散播而去,向散落在郊野中的谷粒而去。
星力编成巨网,搜罗着散在地上的谷子,一旦接触,谷粒之中蓬勃的生命力就被再度唤醒。这张网覆盖得如此之广,几乎是达到了地平线的极限,将目所能力的长安原野全部裹住。
这该用多少星力啊!陆离看着都觉得震撼。
成功了吗?陆离看着面前广袤的绿野,心下有些紧张。
像是把一年中的枯荣都在一瞬间完成,在众人的惊叫中,无数谷子就这么直愣愣地长了出来。现在分明是盛夏时节,人们却眼看着那些庄稼谷物开出花儿、结出穗子。
顿时,青绿的原野变得一片金黄。
“天老爷啊!”一个目睹了这奇迹的老汉,直接老泪纵横地跪了下来。
“是神仙显灵啊!神仙显灵了!”众人欢呼奔走,要不是陆离让军士们递上镰刀,他们都忘了采割这些谷物才是正事。
陆离欣慰地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里那块关于粮食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云容姑娘!”耳边忽地出现一声惊叫,陆离扭头看去,发现祝云容俏脸发白,额头上微微发汗,像是有些眩晕。
“云容!”陆离立刻知道不对,赶紧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把祝云容抱在怀里。
“看来还是太高估自己了。”祝云容美眸流转,望着陆离而笑。
陆离急忙一测祝云容体内的星力,果然不出所料,这正是星力空耗过度,才导致的眩惑不支。
“你以后可别这样了,凡事量力而为,千万不要勉强自己!”陆离焦急地叮嘱祝云容,立刻传唤医师。
祝云容举起小手,捂住了陆离的嘴巴:“别叫医师了,我没多大事……只不过这是新得来的力量,我第一次大规模使用它,没把握好而已,休息两天就好了。”
陆离连连点头:“我原本就知道使用星力必然有极限,想着让你只催熟一辆车就好。你偏不信我,何必逞强呢!”
祝云容微微一笑,像是梦呓般地叹道:“因为这样一来,你就不用为粮食的事情发愁了,可以多花时间陪陪我……自从你成了这个县令,每天就知道关心百姓,都很少陪我在一起了。
说起来,这也真是一件自相矛盾的事,我就是因为你心怀天下苍生,所以才愿意长伴在你身边……”她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微弱。
“别说了!云容!云容!”陆离热泪盈眶,自己一直以来都忽略了她,才让她不得已做出这样的举动,博得自己关注!
见到祝云容睡去,陆离拼了命地摇晃着怀中的佳人,运用星力过度,会不会死啊?这可怎么得了!想到祝云容就这么离自己而去了,陆离嚎啕大哭,不住地抹着眼泪。
然而陆离怀里的温香软玉突然破口大骂起来:“你还让不让姑奶奶睡觉了!还晃!”
陆离惊讶地睁开他的婆娑泪眼,看到祝云容俏一脸怒容地等着自己,却不嗔反喜,立刻破涕为笑:“好好好,让你去休息!来人啊,把最好的床铺给我找出来,放到云容姑娘的住处去!啊?什么?我早就把最好的床铺安排在那里了?好吧,那就烧点水,云容姑娘醒了要喝!”
在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陆离就这么抱着祝云容,屁颠屁颠地将她送回了帐篷。一路上,陆离只感觉自己的脚步轻快得几乎要飘起来了,全然没注意到身后有多少人在为这对年轻男女掩嘴偷笑。
到黄昏时,一垛垛收割好的谷子都已经装了车,收归陆离配置好的仓库,而长安城外,仍然有大片大片亟待收割的庄稼
第二天,陆离就发布了招抚流民的命令:
长安城中有充足的余粮,欢迎所有流离失所的百姓来到长安,只要能按官府命令积极参与工作,就可以得到分配的房屋和粮食。
——长安县令,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