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师徒二人收拾行装,再次发足狂奔,赵伍的表现又比昨日好了许多,更快更稳,居然能够将将赶上无涯子的步伐。只是每当赵伍将要接近之时,无涯子就加快速度,二人竟然赛起了跑。
此次速度之快,未及中午,就赶到了大河一处渡口边上。无涯子笑了笑,道:“小伍,看来你在轻功上的天赋要比其他方面强,咱们还能提前吃一顿午饭。”
赵伍累的气喘吁吁,只扶着一颗大树直喘气,也不理师父,自去摊边上到了一大碗水,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才觉得好了一些,抱怨道:“既然咱们能提前到,为什么非得抢这么一时半刻的。”
无涯子笑道:“这不是得考验一下我徒弟的本事嘛。”
赵伍也不理他,自去走进了一家店去,这也是一处以渡口为生的店家,用作渡河来往之人的休整地,往日倒是人来人往,实在是不少,今日确是少有人行。
赵伍先进店来,才发现连店里都是冷冷清清,全没有一个人影,正自犹疑之间,无涯子赶了上来,把赵伍向里一推,到了中央的桌案,盘膝坐下,赵伍仔细一看,桌案上早就备下了吃食。无涯子招呼赵伍过来,道:“等着吧,按他们的脚程,非得午后才能赶到。”
赵伍跑了一上午,早就饥肠辘辘,眼下有吃的,哪里还管得了那么许多,赶紧坐下来狼吞虎咽,无涯子都看不过去,批评道:“你小子这是什么样子!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做钟鸣鼎食之家的吃相。”
赵伍都懒得理他,嘴里还塞着东西,囫囵着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来的,要什么吃相,而且你抢我烤的山鸡的时候,也没见你有什么贵族的风范。”
无涯子本待要给这个徒弟教授一课,却突然转移了注意力,自言自语道:“话还没说完,人就到了。脚程比我想象的快很多。”拿手碰了一下徒弟,赵伍这么会儿功夫正好吃得差不多,一抹嘴,抬头看时,从店外正好走进来一男一女。
这两人一路上风尘仆仆,脸上虽然难掩疲惫之色,但是不得不说绝对是一对绝配,男的器宇轩昂,自有一番王孙贵气,女的更是绝世美女,气质绝伦,眉宇间自有一股傲气,只是在看向男子的时候,眼中只有柔情蜜意。赵伍前世今生,可都没看见这么般配一对,只是瞧着却有些眼熟。
无涯子也不起身,只坐在那里道:“二位远来辛苦,何不坐下来吃一杯水酒再走?”
二人警惕之心大作,只是遍查小店,再无其他人物,这两人都是艺高人胆大,那男子将女子护在身后,反倒向前走进大堂,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不知又有何事要吩咐?”
无涯子笑道:“太子殿下返国归都,赵国遗人略尽地主之谊而已。”
赵伍心中一惊,原来这个男子就是太子丹,如此看来,这个女人就是阴阳家的东君大人了,据说地位仅在阴阳家的首领东皇太一之下,实力更是深不可测,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燕丹听到无涯子道破身份,反而不再紧张,行礼道:“燕丹久未归国,思家心切,高人有事还请直言相告。”
无涯子站起身来,笑道:“落网追兵还没有发现殿下的踪迹,但是秦国早已有准备,将黄河岸边的大小渡船皆收拢到一处,太子殿下纵然是归心似箭,只怕也难跨过这大河天险。不如稍待片刻,等在下将事由说清楚,再送殿下过河。”
燕丹听说秦国收船之事,也不着急,复又行礼问道:“不知阁下何人?”
“无涯子。”
燕丹听完,本待又要见礼,忽然奇道:“这,先生莫不是在说笑?”
无涯子道:“我听说罗网正在竭尽全力地寻找我,难道天下间还有人胆敢冒充我不成?”
燕丹回道:“这倒不是,只是无涯子当世高人,年纪据说已过五旬,阁下这容貌,似乎...”
无涯子笑道:“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若是论养生的功夫,道家自居第二,恐怕没有别家敢居于第一吧。岂不闻彭祖之寿八百,在下还差得远呢。”
燕丹歉然一笑:“彭祖毕竟是传说中的人物,今日得见先生,确实是有些惊世骇俗了一些。”
赵伍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这个师父,原本还真以为他是而立之年呢,一眨眼就知天命了,而且看这样驻颜有术,说不定寿命也是大大的长,还真不知道师父还潜藏着这个技能呢。
无涯子倒是懒得管赵伍如何吃惊,只说道:“小伍,既然太子殿下对为师的身份存疑,你且展示一下为师刚刚传授给你的掌法。”
这叫做师父有事,弟子代其劳。赵伍绕过燕丹二人,走到大门处,站定了身形,摆出了亢龙有悔的起手式。燕丹见赵伍的招式古朴不凡,隐隐有大家风范,暗自点头,心中暗道:倒颇有道家正派的样子,只怕是真有本事的少年英才。
只见赵伍右手一掌挥出,正打在一扇门上,‘砰’的一声,将这扇门从中击断!那扇门从中间折断,‘噗’地一声倒了下去,溅起来阵阵尘土,赵伍淡然收掌。
燕丹看了看被打断的门,想了又想,才说道:“令徒这一掌,真的是...嗯,威力不凡。”
无涯子脸都塌下来了,看着淡定的赵伍,气都不知道该怎么发,无奈圆场道:“虽然威力不大,但是气势是显示出来了。”
燕丹行礼道:“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在下恐怕要先告辞了。”言下之意,还是不愿意轻易相信此人就是无涯子。
无涯子道:“太子殿下身强体壮,太子妃一个弱女子,只怕早就累了”
燕丹看着妻子,焱妃摇了摇头,说道:“丹,我还不累。”
无涯子笑道:“太子妃身怀六甲,还是应当慎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