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套大营。
昨晚迎来了草原的第一场雪,银装素裹披在草上,失去了原先的碧绿,望向天际,也是白茫茫一片。
银甲显得雪白,比之苍白的,是白恒那张脸。
他心中忐忑,满脸不安。
匈奴大军攻营两天,他撑过来了。营外,匈奴兵正在集结,马上又会是一轮猛攻。
他但心中所急,并非是营外的匈奴兵。
通讯兵已返回营地三日,为何蒙帅还不回来?
振业关战后,蒙恬打发通讯兵即刻回去,他领黄金火骑兵修整一日,第二天一早返回大营,现已经迟了三天,蒙帅去了哪里?
才四千多人,难道是在草原上遇见了匈奴大部队,白恒不由暗自着急。
他觉得自己失算了。
蒙恬赶回,单于也必然会想到,就算他想不到,还有一个大巫师。
其实,不但白恒着急在等,匈奴也在等。
大巫师的确安排了十五万铁骑守在振业关回河套大营的路上,却始终不见蒙恬等人回来。
五十万人分调出十五万,无意中为白恒减轻了压力。
面对第三次匈奴攻营,他做足准备。
战鼓声隆隆响起,各军团严阵以待,士兵没有露出慌乱。
与匈奴人交战中,他们从不言败,这次也是一样。
大单于在军阵前鼓舞士气,抽刀指向河套大营。
“匈奴人,是草原上的狼群。秦人,只不过是柔弱的绵羊。如今,他们把自己圈在篱笆栅栏里,想挡住狼群的攻击,能挡得住吗?”
“不能。”
匈奴兵呼啸,按住狂躁的战马,等待大单于的命令。
“记住,里面有金银珠宝,有无数的食物,破营之后,随你们杀烧抢虐,第一个冲入敌营者,封万夫长,赏羊十万只!”
大单于话语引来一双双豺狼般眼睛,河套大营不但有秦军,还有百万秦人。
有秦人的地方,就会有财宝,有美女,有粮食。
杀!
大单于喉中喊出杀字,十万匈奴铁骑随即杀出,顿时,空气中弥漫起浓浓杀气卷向河套大营。
白恒扫视匈奴部队阵型,吩咐道。
“钱无双,你率本部兵马协防作营,罗坤,你领一军协防右营,若丢失营寨,提头来见。”
“诺。”
二人匆忙而去。
白恒继承了白起的严军性格,军令如山,不能完成,只能战死。
——————————
而蒙恬,此时领四千火骑兵还在草原上奔袭。
“蒙帅,还有二十里,就是匈奴大本营子辛可姆河。”
一名火骑卫指向远处一条河流道。
“好,下马休息,养足马力杀进去,大单于攻打我的河套大营,我先抄了他的老窝。”
匈奴人打仗,除了随军牛羊,别的都会收拢在子辛可姆河的大本营。
留下都是一些老弱妇孺,只要端掉匈奴人老窝,他们军心自然会散。
蒙恬知道,以白恒的防守能力,十天匈奴人也攻不破大营。
他回去,除了能振奋军心,起不到太大作用,还不如利用黄金火骑兵的机动性能,完美偷袭子辛可姆河营地。
“娘亲,下雪了。”
子辛可姆河有位匈奴妇人带着一个几岁孩童打水,片片雪花飘落,孩童用手接住。
开心地看着雪花在手中融化。
“娘亲,大单于几时回来?是不是能抢回好多吃的?”
孩童天真问道,他的心没有善恶之念,觉得能带回吃的就是好。
“放心吧,大单于一定会带回无数牛羊。”
妇人笑着抚摸孩童的脸,突然,脸色慎重抬头张望。
咚咚咚......
急促的马蹄声引起地面震动,一支数千人的红甲骑兵呼啸而来。
妇人脸色苍白,这是秦人才有的服饰,她慌忙丢下水桶,抱起孩童朝营地跑去。
还未跑出三百米,马匹呼着热气已经追上。
黄金火骑兵看也不看,毫无怜悯一枪穿透妇人心窝,连孩童一同刺死在茫茫雪地,鲜血撒出,落到雪地如盛开的牡丹,显得格外妖艳。
四千余人旋风似的冲入匈奴大营,如同四千嗜血妖魔从地狱冒出,只要是活物必然惨遭屠戮。
留守营地匈奴老幼妇孺惊慌失措,挤成一堆。
黄金火骑兵看向这群可怜的人,眼中却找不出一丝半点同情。
“留下三百,其余全部杀光。”
蒙恬就像烈狱中的恶魔,振业关之战使他完全明白,乱世中没有怜惜,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要活下去,就不能给敌人机会。
匈奴人全民皆兵,哪怕老了,也是年轻时从战场退下来的战士,见蒙恬一句话将他们判了死刑,纷纷拿起身边东西做武器,抵抗黄金火骑兵。
他们又怎是尸山血海中爬出的黄金火骑兵对手,蒙恬令下,红魔冲入人群,片刻间尽数俯首,只留下几百人。
“把羊全部杀光,一把火烧了。”
蒙恬并没有停止,下令继续屠戮,只不过这次是羊。
三百多万只羊,四千人,每人要杀七百多只,羊尸堆满整个营地,血腥味飘至百里,引无数金雕饿狼徘徊在营地周围。
火骑兵把营地可以烧的东西全部盖在羊尸堆上,一把火点燃,熊熊烈火腾起把天都烧成红色。
几百万头羊既然无法带走,干脆全部杀光,就算匈奴大军回来,这个冬天没有食物也难熬下去。
这招釜底抽薪会让匈奴十年不振,蒙恬两眼爆出凌厉。
“每人给一匹马,让他们把消息带给大单于。”
蒙恬指向留下来的三百名匈奴残余,若不是要他们传信,他会一个不留。
乱世将他磨砺成铁石心肠,两千年后的那套人权法则,不适合用在这里。
对敌人,只有残酷,自己才能活得更好。
——————————
河套大营,第四天。
营外尸首已经铺满雪地,变成冰渣。
有些匈奴战士还在保持冲锋姿势,被箭射杀,永固在那一刻。
有些则是秦军,被弯刀劈去半边身子,手中还死死拿着长矛,怒视前方。
战争还在继续,看着久攻不下的河套大营,大单于暴跳如雷,把原先用于埋伏蒙恬的十五万大军调回来。
他要集中所有兵力,一鼓作气拿下河套。
“大单于,大单于,不好啦!”
后营出现混乱,士兵架着十余名老者进来。
他定眼看去,正是自己留守在子辛可姆河大营的老人,大单于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大单于,营地没了,金帐没了。”
老者进来跪倒地上,痛哭流涕的说道。
嗡!
大单于眼一花,觉得头晕目眩,身旁之人赶快将他扶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