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赵青山给héxīn他们接风,然后在家里面摆了一桌酒席。
菜是从小庙村的庄户饭店里面订的,都是庄户菜,量比较大,味道说实话,也比较有特色。
小庙村庄户饭店里面自己做的香肠,比起顺香斋的香肠,赵青山觉得丝毫不差。
酒席上大家天南海北得谈论,这些都不稀奇,而让赵青山感到稀奇的是,李晴竟然喝酒。
而且,看得出来,李晴的酒量非常大,喝了两杯白酒之后,说是不能再喝了,但是他看着李晴根本一点事儿也没有。
比自己大了一岁的李晴,外表干练,说话掷地有声,办事雷厉风行,是个优秀的女干部。
而且,一般来说,2004年的选调生,同时还是个女的,提拔的速度肯定是非常快的。
赵青山搜罗前世里面的记忆,没有关联到任何有关李晴的消息。
2004年的选调生,到了2018年的时候,进市委都是很有机会的。
因为中午有李晴的原因,然后赵青山便把李玲也一块叫了过来,让李玲陪陪李晴。
但是两个人并没有多少共同话题,倒是李晴跟男同胞们很谈得来。
虽然说李晴和héxīn相比较,李晴的行政级别要比héxīn低,但是héxīn也知道李晴的前途要远远好过自己,所以许多时候说话,都是让着李晴来说的。
吃过午饭,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然后héxīn他们要休息一下,于是赵青山便安排李玲带着他们三个,一块去了学校那边。
下一步整个fènghuáng岭村都会被赵青山给拆迁,然后盖屠宰加工厂,而接下来整个fènghuáng岭村,要说还有那块地方没有被赵青山规划,那就只剩下学校了。
学校的占地面积不算大,只有十来亩地的样子,加上学校前面的操场,总共也就只有十五亩的地方。
学校操场,在麦收的季节还充当打麦场使用。不过,随着这两年小麦脱粒机的普及,已经没有人再用原先传统的人力拉石碌碡,然后用簸萁扬麦了。
说实话赵青山其实还挺怀念自己小时候那种农村的生活方式,打麦场上寄托着自己数不尽的快乐。
当年全村几十户人家都在学校前面的打麦场上打麦子。
麦子到了收割的季节,然后农人们就会将收割来的麦子,堆放在打麦场上面晾晒,晾晒干了之后,就可以打麦了。
晒干的麦子,被用镰刀将麦穗割下来,然后丢在用碌碡压得结结实实的打麦场上,再开始用人拉着碌碡,在麦穗上面一圈一圈的压。
被压了不知道多少圈的麦穗,麦粒夹杂着麦芒和麦秸碎屑,便都掉到了打麦场的地上。接着,农人们用耙子将麦穗头耙掉,那地上就只剩下麦粒、麦芒和碎屑的混合物了。
麦粒要种,而麦芒和碎屑都比较轻,借着风的力量,然后熟练掌握了技巧的农人呢,就会用簸箕将混合物铲起来,再应着风的方向撒出去,然后麦芒和碎屑被风吹到了农人的身后,而较重的麦粒则被撒到了身前。
如此重复,如此重复,那麦粒,最后堆积起来,再被收集到麻袋里面,这一季的辛苦,也便值得了。
大人们在忙碌,小孩子们则在打麦场里面逢着跑,全村人都在这里,也不用担心孩子跑掉了。
中午大家都在打麦场里面吃饭,各家生活都不好,大多是就着咸菜吃馒头或者煎饼。因为农忙,都没有功夫蒸馒头,所以大多数吃的都是煎饼。
到了晚上,各找各妈,各回各家。
曾记得,小时候,赵青山无数次跟刘涛他们玩累了,索性直接躺在打麦场里面就睡着了。天黑了,赵志江打着手电筒找到自己儿子,小心地抱起来,送回到家里面。
怅然回想,已是许多年前,再也回不去了。
还记得那年农忙,自己年迈的爷爷还在世,赵青山的父母在地里劳作,爷爷牵着自己的手回村子,西边的太阳很美。
爷爷走得很慢,累了,就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休息。
赵青山便到旁边去抓蚂蚱,然而年纪小小的赵青山抓不到蚂蚱,旁边他的爷爷就笑。
爷爷笑,赵青山就开始生气,撅着小嘴。
而这时,爷爷佝偻着身子,弯着腰,也要去抓蚂蚱。
那蚂蚱非常狡猾,爷爷伸出手,它立刻就跳起来飞到远处。
看着爷爷笨拙的行动,小小的赵青山笑了,咯咯得笑。
爷爷看着赵青山,坐在地上,也笑起来。
爷爷让赵青山把他拉起来,然后赵青山小小的力气就真的把爷爷给拉了起来。
实际上他知道,是爷爷自己撑着地上的手,起来的。
一老一少,在山坡上,被太阳拉出长长的影子,走着走着,天就黑了……
再过几天,就是赵青山爷爷的忌日了。
站在新家别墅二楼的窗户边,看着南山脚下根本看不到的爷爷的坟头,赵青山忽然觉得眼角有些湿润起来。
旁边,甜甜姑娘好像看出了什么端倪,便忙走过来,拉着赵青山的手问道:“老公,你怎么了?”
自己未婚妻的问话让赵青山一下子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笑着看着甜甜姑娘,然后说道:“没什么,刚才看到日历,忽然想起来,再有几天时间,就是爷爷的忌日了。”
“是,想爷爷了?”
赵青山点点头,带着泪花笑着对甜甜说道:“我小时候,是爷爷把我带大的。”
甜甜忽然对赵青山的小时候赶起了兴趣,便问道:“哦,那,奶奶呢?”
“奶奶走的早,我妈还没过门的时候,奶奶就没了。”
甜甜点了点头,然后拉着赵青山的手晃了晃:“爷爷一定对你很好吧。”
“那当然了,大姑给爷爷买的点心罐头,他都不舍得吃,都给我留着。”
赵青山想说,可惜,自己现在有钱了,而却再也没有办法孝顺自己的爷爷了。
“那等到爷爷的忌日的时候,咱们多准备点祭品就是了。老公,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往前看。”
赵青山笑着,抚摸着甜甜的鼓起的肚子说道:“对啊,一代一代人,就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
实际上赵青山在考虑,下一步甜甜在哪里生孩子合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