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哈!呼哈!
此时,在猰颜军中精心挑选出来的数百大力士的齐声号子声,五十多辆盾车缓慢如龟爬般向前移动,在他们身后,整整六千名精选出来,特意穿戴着鳞甲和链甲两层甲的格尔虎奴兵,正如团聚成一群的黑蚂蚁一般,跟在盾车组成的盾墙后面,缓缓涌动着。
虽然组成的那厚实如城门的盾墙,极为骇人,但不甘示弱的先登死士和步跋子们,还是不死心的射出一轮弩箭,这些疾射而出弩箭依然像先前那样锐利迅猛,化作丝丝黑线,发出尖锐的破风声,铺天盖地向猰颜军罩去。
咚!咚!
无往不利的弩箭们,这一次遇到命中的克星,再也无法逞威,所有弩箭全部被厚实的盾墙给挡住,有所不同的是,弓箭射出的僵尸扎得最浅,只有一寸左右,威力稍强的神臂弩射出的弩箭也是好不到那里,扎入深度也是只有两三寸而已,而最厉害的十石大黄具弩射出的铁制铁弩箭,这一次也是首次让人失望,它射出的铁弩箭,扎入盾面七八存左右,根本无法杀伤到盾后的格尔虎奴兵。
看到自家盾车,能够有效抵挡住安西军可怕的弩箭雨,格尔虎奴兵顿时士气大振,欢呼过后,整个队伍的速度都好像是开始加快。
不甘心的先登死士和步跋子们,如何能够看到敌人如此得意,纷纷将手中弩具上扬一定角度,打算用抛射的方式,将弩箭越过盾墙,杀伤后排的格尔虎奴兵。
但可惜弩平时作为平射的远程武器,配备的都是箭头细长锐利,但重量极轻的弩箭,不似那些为步弓抛射而搭配的破甲重箭那样,拥有一个沉重的箭头,抛射向天空后,利用下坠之力依然可以穿透敌人甲胄,对敌人造成杀伤。
先登死士和步跋子抛射的弩箭轻飘无力,即便下坠射中后排的格尔虎奴兵,也是大多被金属盔甲直接弹飞,或是有几支幸运的从甲胄甲片的缝隙间扎入,对后排格尔虎奴兵造成一些微不足道的皮肉伤。
先登死士的弩箭抛射对格尔虎奴兵如隔靴搔痒一般,只有使用弓箭抛射的那些汉军先登死士和步跋子射出的重箭,才能杀伤到人,敌军许多格尔虎奴兵在嗤笑汉军愚蠢的弩箭抛射后,摘下身背的破甲标枪,振臂抛射。
这些格尔虎奴兵自发的,完全没有组织的还击,抛出的标枪虽然凌乱,但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给先登死士和步跋子门造成一百多人的伤亡,无奈下统领杨阿察立即下令,先登死士和步跋子们放下弩具,持起钩镰枪和大盾,防御对方抛射的箭支,并且准备迎接残酷血腥的近战。
先登死士和步跋子们的弩阵开始偃旗息鼓,但其两翼由飞骑组成的步弓大阵,却是在此时开始发力,这些人箭术高超,并且在被安排的位置,拥有良好的射界,他们可以射击没有盾墙防护的格尔虎奴兵两侧。
飞骑们不停拉弓搭箭,射出密如飞蝗的箭矢,精准的穿透那些穿着两层甲胄的格尔虎奴兵的面门,咽喉和大腿,扑通扑通的不绝落水声中,处于浮桥两边的格尔虎奴兵,纷纷中箭,或死或伤,哀嚎惨呼后,纷纷如像下饺子一样,全部倒入白杨河中,很快浮桥两边清澈的河水就变成殷红血色,浓烈的血腥味开始飘散。
格尔虎奴兵虽然遭遇到两侧来自大汉飞骑的箭雨攻击,承受极大的伤亡,但这箭雨肯定不如先前先登死士和步跋子们组成弩阵射出的弩箭雨来的猛烈,来得让人绝望,位于浮桥两侧的格尔虎奴兵,只要把盾牌在旁侧竖立起来,还是能够挡住用弓射出的箭矢的。
咬牙坚持着的六千格尔虎奴兵终于是接近北岸渡口,那些阻挡先登死士弩阵弩箭雨立下大功的盾车,现在已经是累赘之物,于是在焦急的呼号声中,前排推盾车的大力士们,纷纷将盾车推入两旁河水中,留出广阔无障碍物的步兵出击大道。
这些推盾车的猰颜大力士,在将盾车推入河水中后,立刻取下一直挂于自己后背的铜锤铁骨朵等重兵器,怒吼一声后,迈开大步奔跑着,高举手中普遍重量达到二三十斤的重兵器,狠狠向先登死士和步跋子组成的枪盾之阵砸去。
这些猰颜大力士发动的完全是自杀式的攻击,他们一个个用自己的肉身化为肉弹,如同那些被投石机投出的石弹一样,不管不顾的迅猛砸向先登死士的严密齐整的枪盾阵上。
其中许多猰颜大力士都没有靠近先登死士的大阵,就被前伸而出的无数柄钩镰枪,给戳得稀巴烂,流尽鲜血失去生命力后,身体犹如破布娃娃一样,挂在先登死士的钩镰枪上,随风飘零,好不凄惨。
但也有许多猰颜大力士凭着自己的实力和些许运气,成功避开先登死士戳来的长铩,将一直高举着的沉重铜锤铁骨朵,狠狠砸在先登死士的盾阵上,瞬间盾牌破裂,木屑纷飞,许多躲在盾后,以为安稳安全的先登死士和步跋子,也是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给波及,许多人如遭重击,向后仰倒,不是手臂骨折脱臼,就是脑袋受到震荡而一直晕眩,短时间内再无可能重新站起作战。
于是,原本先登死士严密齐整的阵势,瞬间被打破,跟随在这些猰颜大力士身后的普通格尔虎奴兵,顶着盾牌,挥动着镔铁弯刀和短柄狼牙棒,从已经被打破的各缺口贯入,与先登死士展开近身乱战。
指挥这些格尔虎奴兵的猰颜将领也算是聪明,知道如果摆开阵势与汉军展开步战,他们是怎么也不可能取胜的,所以只有将汉军步兵的阵形打破,让战斗变为个体对个体的单打独斗,好勇斗狠凶蛮残暴的格尔虎奴兵,才有取胜的可能。
但可惜猰颜将领这招,对付普通汉军步兵部队,是能够奏效的,但对付像先登死士和步跋子这样的精锐步兵,只能说是太过于一厢情愿了。
先登死士团体阵势虽然被冲破了,而且被那些如熔岩一样灌进来的黑压压格尔虎奴兵一冲,先登死士和步跋子们与格尔虎奴兵已经犬牙相错在一起,无论怎样竭尽全力的挽回,都再也不可能组建起一条泾渭分明的战线,来再团结全军之力抵挡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