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情,兽通灵。
兽善力,慑人于尖牙利爪,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举动。
人善智,便自诩万物之长,却干尽禽兽不如的勾当。
动物有固定的猎物,除外不会杀戮加害。
而人只要喜欢,生灵万物皆可涂炭。
动物喜怒哀乐溢于言表,若想伤害你定会表达的一清二楚,而人却随时能笑嘻嘻的灭掉你全家。
那么问题来了。
人和动物,究竟哪个该被称为野兽?/
......
{红色的蔷薇和白色的蔷薇,你更喜欢哪个呢?}
又来了,那挥之不去的梦魇...
{爸爸抱~}
可恶,醒不过来...
躺在烂藤枯叶做的床上,他青筋暴起痛苦不堪,从嘴角的獠牙不断的流出野兽的低鸣。
梦境中,蔷薇从眼前那人胸膛如同花火般爆裂绽放,化有触手的藤蔓,盘根错节遒劲扎向地面,转瞬就形成了一片密林。
{啊!!!!}
那人发出的悲鸣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而这悲鸣每每都会作为噩梦之宴最高之潮的主菜被端上来,来摧残梦境中自己仅剩理智。
毛发开始从他的耳后长出,数秒就覆盖了整个下颚和脖子。开始只是细细的绒毛,但一接触到空气就瞬间变粗,野兽般的银白色毛发如铁般耸起,毛发末端又染上一点血红。
石墙堆砌的破屋,木窗早已腐烂,折断的栏杆如同苍老的野兽嘴中的碎牙。午夜时分,透着窗栏射进月光,正晖映在鬃毛上反射着银粉色的光辉。
{已经死去的人,就不要在我脑袋里......胡言乱语——}
“——了啊!!!!”
终于逃脱梦魇的束缚。
当他恢复意识,发觉自己的手臂已经覆盖了厚厚兽毛,变成利爪手指深深的嵌进墙壁动弹不得,墙壁显然成了殉难者,上面深深的被刻下数道划痕,足足有半指深。
“吼——”
他注意到身旁的一条巨狼正在几米开外,毛发耸立弓着腰,冲着自己的呲牙低吼。
“过来吧,小灰。”
男人一边用力试图拔出卡在石缝中的利爪,一边用着最温柔的嗓音唤着身后巨狼的名字。
用小灰这个名字来称呼它显然太不合适了,面对一人高的巨狼,你会发现‘小’这个词简直就是反语。
“下次没必要对我这么温柔,直接把我咬醒就好。头破血流总比万箭穿心舒服些。”
巨狼向前试探性地向前,而男人终于把深陷在石墙中的利爪抽出——石墙的半边轰然倒塌。
“吼——”
巨狼再次露出獠牙,冲着他狂吼,从嘴缝中喷出的哈气和鼻息在寒冷的夜晚凝结成阵阵雾气,在月光的照耀下缓缓上升。
“小灰,你是想着,帮我把梦魇赶跑吧,谢谢你了。”
心里一阵暖流涌动,男人从床上起身,慢慢的抱住巨狼,梦魇带来的震慑还未消散,他的身体还是不停的颤抖着。
{就像是十几年前,我抱着你的样子呢——那是你还只有鞋子那么大,止不住颤抖的也不是我。}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左胸上前不久战斗受到的重创已经开始愈合。他用力锤了锤巨狼的前膀,坚实的触感不亚于打在石墙上。
“力不从心了啊!你我都是!”
男人起身走到小屋的角落,笑着端详着——一口磨损不堪的小紫檀木棺材。
无不虔诚的摩挲着棺材上的花纹,男人眼神中衍射出的不是野兽的恶毒,而是慈父般无比温柔的微光,“又来找我了吗...不要着急...再等等吧...我一定会让你们...活过来的!”
......
晨曦微微刺破天空,对于行尸走肉的他来说,只是世界对他的再次惩罚罢了。
“沙沙沙”
棺材的底部有两个宽厚的背带,更像是巨型背包,男人背着棺材吃力的向前走着,垂地的部分随着他的走动,在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壑。
“看,咱们到‘亡灵之都’卡斯特了,小灰!”
他扒开如同的骷髅般的枯死树藤,眼前出现的是巨型建筑群废墟,鳞次栉比的房屋,宫殿,无一不残破不堪。
像是一个被遗忘了近百年的王国,放眼望去地表坑坑洼洼,再定睛一看,那些全是人类与动物的骸骨。
“真不愧是亡灵之都呢,几十年连活人都找不到一个。”
他绕着不高的残破围墙,找了个缺口走了进去。咔嚓一声,还没有踏入,这里就已经对他发出了热烈的欢迎——一脚踩爆了一颗酥脆的头盖骨。
“看到了吗,前面就是景树了,小灰。”男人指着远方,一棵通天巨树直插云霄,隐伏在云雾之中。
我们好像还不知道这个可以变成狼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他曾是兽人一族的战士,如今只是一只失去了利爪的孤狼罢了。
野兽擅力,他却甘愿败给人性。二十年前战争夺走了自己的父母兄弟,五年前又夺走了自己的爱人与家庭。
万念俱灰之际,一个神秘人出现在他眼前,对他承诺说只要愿意用三个式剑者的核心交换,便可换得妻女复活。
或许只是江湖老套的无聊骗术,在承受巨大打击之后的他,为了能再见到爱人和女儿哪怕是要他去鬼门关,他也能面不改色的走一遭。
何况那个神秘人只是对着妻女尸体嘴角灌了一杯来路不明的水,就抹去了尸身的伤痕,还让冰凉的尸体肌肤再度恢复了血色。
“肉体可塑,灵魂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