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王都的府邸后的当天晚上,在餐厅里大家享用着晚餐的时候,克里开口说道。
“陛下明天打算召开朝会让各方的军队将领前去汇报战况。维克你准备一下。哦对了,此次战斗因为各方军队都不约而同的让小孩子们一并参加了战斗。因此陛下说但凡参观本次战斗的小孩子们也一并带上。”
“好的,老爹。......别的小孩都好说,到时候让他们在小孩子的区域就好了。但是阿尔怎么办?他可是也作为参与战斗的一员将领带过兵的。他的战斗是有我代为汇报还是本人来回报?”
“恩,其实刚才陛下在过问政务的时候有提到。他说既然领兵打仗了,那就是亲临战场的一员将领,自然要跟你们这些人在一起了。一会吃完晚饭你好好教教阿尔在觐见的时候需要注意的问题。“
”是的,我明白了。“
而就这样,在阿尔一脸懵圈的情况下,他便被几位大人们给决定从小孩子圈里脱离出来和大人们站在了一起。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做一些报告,对阿尔来说可以说是非常棘手的。
对身为公爵的维克希尔和前公爵兼宰相的克里来说,在国王和大臣以及其他的各方人士面前,发表言论引人注目是在正常不过的了。而他们也对阿尔能这么快便能迎来引起高层的注意的机会感到高兴。
但对于两世为人的阿尔来说,前世因为是一个经济学的学者,那时候一心埋头进行学术研究本身便缺乏在人前发表的经验,而这一世也才年仅六岁,本身在人前发言的机会就少。因此在想到在这样重大的会议下自己还要进行汇报战果的发言的时候,阿尔现在便紧张了起来。
阿尔对于在人前发言的棘手程度甚至比黛娅拉他们这些贵族的小孩还要感到棘手。毕竟黛娅拉他们还年少,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态让他们敢于在人前发言,此外那就是黛娅拉他们从小便作为贵族来进行培养,而且没有前世的记忆。因此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下,他们相比于阿尔更敢于在人前进行发言。
但即使阿尔对这种事情感到紧张棘手,可既然是已经决定了的事项,阿尔还是必须要硬着头皮前去完成。于是乎,在因为过于紧张而享用完不知道味道的晚餐后,阿尔便和维克希尔一起前去进行拜见的练习了。
练习比想象中进展的顺利,在进入六岁之后,阿尔在公都的时候便已掌握了初级贵族礼仪的技能,再加上他的理解能力远比小孩子们要强。因此虽然动作有点生硬显得不是很自然,但基本上已经到位了。
但,即便如此,这也没有更多的缓解阿尔紧张的压力,如果不是艾莉薇会一点精神系的魔法帮助阿尔睡眠,那么他今晚上很可能便已经失眠了。
要说中间有什么插曲的话,那就是维克希尔和艾莉薇在听到阿尔因为紧张睡不着觉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愕然,然后是忍不住的轰然大笑。
”啊哈哈!没想到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很出色的阿尔居然会因为要在大家的面前发言而紧张的睡不着觉。哈哈!着真是意想不到的弱点。“
”啊!是啊,没想到阿尔居然会有这样意想不到的小孩子的一面呢。不如说这一点要是早点说出来的话这种反差萌可是会把妈妈我给萌翻的,不倒不如说现在就被萌翻了!“
”哥哥会紧张在国王面前发言么?我看来这可是非常荣耀的事情呢?“
”黛娅拉,看见了么?人无完人那,就连你哥哥这样一个多面手想不到也会有这样的弱点呢。“
”哎......你们笑过头了吧!倒不如说我孙子有这样感到棘手的事情,才更让人感到阿尔是一个人而不是向神明那样无所不能不是么?“
”老爹,你虽然在指责我们笑过头了。但你嘴角不也在笑么?“
”这也是没办法的吧。谁让阿尔会在这种地方说出这样的弱点呢?在我看来阿尔可不是那样怕生的啊。“
就这样,阿尔因为意外的弱点而被家人们轮番嘲笑了一番。
而被施加了安眠魔法的阿尔也终于稍微放松了下来睡着了。
但虽然阿尔保证了睡眠的质量后,却无法缓解他紧张的压力。在第二天起来前往王城的路上的时候,随着越接近谒见大厅阿尔的心情咋越来越紧张。
而,艾莉薇因为不是精神系魔法的专家,因此虽然能施展最低级的精神魔法安眠,但却无法施展更高级的安神。而拥有精神系魔法天赋的可以说整个伊古霍格都不一定能出现几名这样的人。
而随着阿尔跟随着维克希尔前往将领区域的路上,他也迎来了绝大多是人的差异的目光。而从那开始,维克希尔便一直重复着一句话。那就是——不,其实阿尔在我前往南方的时候,有负责执掌军队的指挥权并取得了一场大胜利。陛下命令那场战斗由阿尔亲自汇报。
在刚进入大厅的时候,负责担任向导的卫兵说到,
”维克希尔大人,请将领前往那边的将领区域,至于家属和小孩子则请前往这边的家属区域。“
”好的,艾莉薇,希拉,你们带着几个孩子去那边的家属区域吧。“
说完,维克希尔便向将领区域走去,而阿尔自然跟在维克希尔的身后。
”阿尔萨斯大人,请您也前往家属区域。“
而这时候,维克希尔便说出了那句话。
在,卫兵震惊的表情下,维克希尔便带着阿尔前往了将领区域。
作为五大贵族之一的布龙菲尔德家,维克希尔的到来自然的引起了将领区域的人们的注意。而随即他们也看见了跟在维克希尔身后的阿尔。不仅如此,在谒见厅另一侧的文官区域的文官们和在最后面的家属区的人们也都注意到了阿尔前往将领区的事情。
当然在昨天,参加战斗的西方和西南方的贵族着将领们已经知道了阿尔的事情,因此没有过于惊讶,但另外三方的贵族和将领们则还是感到非常的吃惊。
虽然因为政见不和,南方的罗伊德.乔麦斯侯爵和维克希尔所率领的西南方贵族处于相互敌视的状态。但因为当时南方包围圈的总指挥是罗伊德本人。
如果一旦最终决战南门被攻破,让盗贼逃跑的话,着虽然会伊古霍格所有参战的贵族蒙羞,但最大的责任者则是罗伊德本人。
因此,可以说罗伊德在那场战斗中,无形下欠了维克希尔一个人情。为此,罗伊德主动走了出来向维克希尔打招呼到。
“维克希尔公爵阁下。最终决战阁下的骑士团和我的骑士团,以及第十师的王国军的精诚合作在使得南门没有失守。这是我国的胜利。身为贵族我们有义务守护人民,完成国王的命令。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因此我身为南方剿匪的总指挥不会像你道谢。但作为个人,我向你道谢!”
“不不,罗伊德侯爵阁下,虽然阁下的派系与我们政见不和,但在这种战斗中,我们必须抛开成见相互合作,正如阁下所言,我身为王国的贵族,防止盗贼逃脱前去增援当仁不让。因此您无需道谢。“
”阁下您能这么说真是让人轻松不少,但是帮助到了我却是事实,虽然不能以乔麦斯家的名义来还这个人情,但我保证我会以私人的名义记住这件事情的。“
”哈哈,那就先这样吧。“
”恩!感激不尽,话说回来,阁下应该知道,小孩子应该前往家属区,为什么阿尔萨斯小少爷会和阁下一同来到将领区呢?“
于是,维克希尔有再次重复了一边那句话。
而这句话让关注着两人谈话的大人们也吃了一惊,甚至是听力好的文官和家属区的人们也听到了这个对话后而大吃一惊。
“什么?阁下是说,您的六岁的儿子,在盗贼讨伐战的时候曾经带兵进行了一场战斗并且还获胜了么?”
“是的,虽然让人难以相信,但经过各方确认确实是犬子独自带兵解决的。”
“这实在是......不如果说是向阿尔萨斯这样的神童,外加上阁下这样干大胆的下出那样决定的人在一起的话,外加上精锐的骑士团,去对付一支远不如自己的盗贼部队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吧。但是真正敢下出这样命令的人也只有阁下了吧。”
而随着维克希尔和罗伊德的谈话的进行。离王城南门稍远的杰克森.霍森特也来到了。
而这场战斗和维克希尔没有太多交集的杰克森,则还是因为派系的原因对维克希尔抱有着竞争意识。在看到维克希尔身旁的阿尔后,霍森特讽刺到。
“哼!维克希尔,你打仗打的连礼仪和命令都不知道了么?国王明确说了,小孩子可以参加,但......”
该说不愧是派系联盟吧。即使罗伊德和维克希尔在谈着话,看到杰克森打算讽刺的时候,也冲他示意眼色停止他的说话。而杰克森也很快便发现了罗伊德的举动,便停顿了下来。在瞬间的思考下继续说到。
“咳咳,失礼了,刚才不小心换气出现了岔子。话题继续吧,国王明确说了小孩子可以参加,但需要在家属区,而你将阿尔萨斯领到了将领区域,想必他一定是立下了什么功劳吧。但即使如此,根据身份的限制阿尔萨斯也不应该站在最前面吧?”
该说不愧是经验老道的五大贵族之一。杰克森很快找到了借口这样说到。
而这也是一个经常引起争议的问题。要说为什么的话那就是对贵族家的子嗣的地位的定义。
有的人认为,贵族子嗣在出门在外的时候可以代表着该贵族家庭。因此人们需要对他们进行相应的身份对待。
但也有人认为,贵族的子嗣们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并非贵族。首先因为多个孩子的原因,贵族的子女是否能成为贵族知识很难确定的。其次即使在继承权上是继承者的身份,但在王国下,现在的贵族仍不是继承者而是现任当家。
因此,他们认为贵族的子嗣们在没有其他的名号的情况下,虽然享受着贵族的待遇,但并不是名至实归的贵族。如果非要说的话,只能是贵族的私兵。所以在这种公众场合下,贵族的子嗣需要和贵族的私兵的将领们站在一起。而非贵族当家的身边。
而说到站位,则是地位最显赫的人站在最前面。因此最前面的是军部的最高负责人,在这后面则是贵族团体,贵族团体的后面则是王国军的将领,而这后面才是贵族的私兵将领。因此如果和贵族军的将领们站一起的话,阿尔则会站在最后面的团体中了。
当然对于贵族来说这是一种双标准,对于自己的盟友,不要说是贵族的子嗣就是普通的代理者来在与会时都可以享受贵族的地位,而对于政敌来说,贵族的子嗣都有可能无法享受到这种地位的。
而杰克森也正是借着这个借口避开了被维克希尔攻击的机会。但很显然,杰克森的这个借口和之前的接话还有一些不连贯或者是冲突。但即使如此,在没有落下确切的口实的时候,维克希尔也是无法反击的。
“陛下可是亲自点名要犬子来汇报战斗情况的。而且阿尔他可是比东部的绝大多数贵族立下的战功都高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可能是除了决战以外,击败盗贼最多的指挥官。身为布龙菲尔德家的继承人,又立下了如此战功,自然要代表贵族来接受陛下的表彰了。站在前面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哦?听维克希尔阁下这么说,那是不是应该让战斗的首功的第十师的师长站在最前面呢?师长阁下,您立下了如此大功为何要在后面呢,请快点到前面来吧。”
能成为师长的人物,可不仅仅单单是靠武力就能升上来的,还需要具备着相当水平的谋略,和领兵。因此第十师的师长脑子可不蠢,他才不想陷入两大贵族争斗的牺牲品。但很显然,师长是进退不得。答应会得罪布龙菲尔德家,拒绝则会得罪霍森特家。
对于第十师的师长来说是进退两难的,但对于维克希尔来说同样是难以解决的。退一步同意杰克森的看法虽然没有任何损失,但因为最先提出来的是杰克森,因此第十师的师长想必不会感激维克希尔,只会感谢杰克森。让对手得意自然就是自己的损失了。
但反对也不好,着虽然不会让杰克森有收获,但自己会有损失。那就是因为压抑首功的军队,自然会引起军队的不满。而让阿尔站在前面,不让第十师的师长站在前面,这种公开的双标准判断也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而这便是杰克森下的套。
可看起来是这样,但实际上却不是这样。因为对于贵族来说以自我为中心的思想是普遍现象。简单的来说那就是现在这个中世纪社会下,贵族做事绝大多数都是站在自我角度出发,很难去进行换位思考。而这对于现在的贵族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此谁也没注意到这种思维模式的缺陷。
因此维克希尔并没有看出来,但阿尔却看出来了。这得益于阿尔前世的经济学中博弈论的思想的指导。
作为经济学的博士,阿尔在写自己的论文的时候需要时常的换位思考,那就是在一个经济形势下,政府,企业,个人的行动方式。因此常年保持下来的习惯,阿尔经常会从多方面的角度思考一个问题。
“如果我是那位师长的话,我是否会感谢杰克森呢......恩......不可能吧。毕竟是杰克森最开始把我放到了这个进退两难的位置,而这个时候我需要什么呢?如果父亲反对的话那就会真的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但如果父亲同意的话,这位师长便不会陷入这种情况,那么师长应该会感激父亲才对。”
想到这里,阿尔便开口向维克希尔说到。
“父亲大人,师长阁下,立下汗马功劳,可不是他的武力的强弱,而是他智谋的充足。而父亲大人也在战斗的时候帮师长阁下解了围不是么?”
说到这,不仅是维克希尔,包括杰克森在内的几乎所有经验老道的贵族们都立刻想明白了事情。
很显然,阿尔的话语虽然表面上说的是讨伐盗贼的事情,但其实内在含义则是,师长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他很明白是谁把他推出来的,我们这里应该主动站出来对师长施与援手,帮他解围。
但即使明白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时候杰克森要改口已是来不及了。
“对!阿尔你说的对,师长阁下您立下汗马功劳,理应首功,在我们贵族的前面受赏我有什么理由反对呢?不如说我举双手赞成,快快请速速来到我们前面,首功者就应该站在最显眼的地方接受陛下的表彰!”
而维克希尔更是抢先的这样说到。
虽然,第十师的师长明白这是大贵族之间的一次针锋相对。但对于他来说,即使是这种针锋相对,一个是拿他来当枪使的,另一个则是帮他解围的。因此第十师的师长还是很感激的看了阿尔和维克希尔一眼。
“那我就谢谢两位大人的美意了!”
说着他便向排头走去。
虽然,在这场口舌交锋中,是维克希尔的获胜,但是对于贵族们来说,他们很明白这次的破局要归功于阿尔。
即使有人不相信阿尔曾经领兵解决了盗贼。但至少这一次大多数贵族都知道了阿尔的智谋。加之之前千年庆典的时候阿尔的那场雄辩。这使得各大贵族也开始逐渐的重视起了这个眼前的小孩。
而就在这时,卫兵们喊到。
“威廉国王陛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