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吞噬黑暗的光芒
“看来，到此为止了。”
躺在地上的迪妮莎，这样想到。
眼前的菲斯娜，那是根本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的怪物。
犹如世间所有的憎恨、罪孽、丑恶汇聚在了一起，共同塑造出了这样一个恐惧的化身。
它已经不再满足于杀死自己了，从那黑暗的妖气中，传来了无数充满了痛苦的声音。
被妖魔吞噬的人类、被觉醒者虐杀的战士、被组织当做试验品的少女，他们痛苦着、哀嚎着、惨叫着，共同催生出了这样的怪物，以菲斯娜为载体的怪物。
“喂喂，你可没有说过……菲斯娜是这样的存在啊……”
迪妮莎用力地撑起了身子，靠在了一块凸起的岩石上。
无穷无尽的攻击，终于让她拼光了最后的体力和妖气，只能坐在这里，等着那个又一次开始再生的怪物，等着它走过来，就像杀死一只虫子一样，杀死自己。
既然选择了这样的身体，也就要付出使用这具身体的代价吧……看着刚刚完成了再生的菲斯娜，迪妮莎的脸上，又一次露出了美丽的微笑。
那么……就来吧，怪物……
正当迪妮莎想要站起来，做出拼死一搏的时候，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站到了她的身边。
“是你吗，克蕾雅？”
“你并不认识我，可你却知道我的名字，以及我和你曾经的关系。”克蕾雅看着坐倒在地上的迪妮莎，表情很是坦然。
迪妮莎停下了想要起身的动作，却仍然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想，我早就应该知道了的……”克蕾雅抬起了头，看向了那个巨大而恐怖的怪物，“真的很谢谢你，摩云。”
克蕾雅走到了迪妮莎的身前，双手握着的大剑，缓缓地举了起来，她的眼神中不再有焦急和恐惧，也不再有愤怒和哀伤，有的，只是深深的喜悦和感动，以及那绝对的信任。
我要拯救迪妮莎，我想让她回到我的身边，摩云，这就是我真正的愿望，如果你能听见的话，就请帮助我实现它吧。
然后，忽然绽放出了美丽星光的大剑，坚定地斩向了菲斯娜。
……
看着那片冲天而起的星光，刚刚醒转过来没多久的米莉亚，第一次产生了倒地跪拜的冲动。
炽烈却不刺眼、温暖而不炎热、华美但不繁杂，在那漫天星光之中，就连太阳，也仿佛失去了自己的光辉，菲斯娜巨大的身体，一块一块，逐渐变成了点点光芒，然后随之一起，犹如传说中的小精灵一般，欢快地在天空中起舞。
丽芙露只感觉自己被深渊吞噬者所啃咬的身体，正在快速地恢复着，而一边的克洛诺斯与拉兹，也在凝神望着天空，沉默不语。
所有的人，包括已经到达了这里的组织成员，也都望向了银光闪烁的天空。
这时，那些星光，忽然变成了下落的雨滴，在空中形成了一道道银色的轨迹，最终，落在了所有人的身上。
芙萝拉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变得完好如初，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失去过一般，而米莉亚的旁边，珍和卡迪雅等人，也出现了与芙萝拉一样的状况。
就如同梦醒了一般，唯一的不同，便是已经消失了的菲斯娜。
不，也许并未消失。
在那个巨大怪物曾经站过的地面上，出现了一名赤身裸体的少女，一个年轻的短发少女。
她跪在那里，双目流泪，呆呆地看着走上前来的克蕾雅。
“就是你吗……那个一直在哀嚎着的灵魂……”
看着那张与记忆中别无二致的脸，克蕾雅半跪了下来，伸出手去，摸在了少女的头上。
“再见了，菲斯娜。”
银色的星光再次闪现，带着美丽的微笑，短发少女的身影，缓缓地消失在了克蕾雅的面前。
站了起来，抬起了自己的双手，握拳再张开，感受着体内从未有过的强大力量，克蕾雅忽然感到有些迷茫……
这就是……使徒的力量吗？
……
当菲斯娜的身躯，消失在那片星光中时，列莫托就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不是因为那最强生物的消失，也不是因为克蕾雅所展现的另一种力量，而是因为，他身边的达耶，说话了。
“她终于理解自己真正的愿望了……”
那不是达耶的声音，甚至不是任何一个组织成员的声音。
列莫托转过头来，双目无神地看着达耶，直到他随便地掀起了自己的兜帽，然后在一阵烟雾中，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那是一个始终作为组织的梦魇，而存在的白发男子，摩云。
“你好，列莫托大人，虽然你可能只是第一次见到我本人，但是我却已经和你面对面很多次了。”
解除了二岩猯藏能力的摩云，略显戏谑地看着列莫托，脸上满是轻松的笑意。
看到这一场景，列莫托周围的组织成员们，顿时发出了恐惧的叫声，然后四散奔逃开来，就连仅存的清洁者部队也不例外，圣摩云的威名，在过去的三年中，他们已经听得太多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装扮成达耶的，圣摩云阁下……”
扔掉了手中的黑色袍子，摩云的嘴角咧了咧，回答道：“大概是从，亡灵计划遇到了瓶颈的那时候吧……不得不说，达耶算是个天才，各种意义上的。”
“那么，你是如何瞒过卡斯特的？”
“就是附身在你身上的那个鬼魂吗，不好意思，我的力量，也包括控制灵体。”
感觉到寄生在体内的卡斯特就如同消失了一样，列莫托最后的希望，也已经失去了。
“所以，这三年来，我们所有的准备……”
“啊，这个先等一等。”摩云忽然打断了列莫托的话，他回过头去，冲着一边喊道：“艾莉西亚，比茜，去把逃跑的家伙全都宰……算了，先把他们的腿都打折，扔一块去，还是不允许解放妖气，知道吗？”
看着那两个对摩云言听计从的身影，列莫托的眼皮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虽然费了我将近一整年的功夫，但能看到这两个听话的孩子，总感觉心灵都被治愈了呢。”摩云微笑着说道：“那么，列莫托，咱们还是先下去吧，也是时候，把所有的谜底都揭开了。”
……
不敢置信地看着走过来的摩云，以及他身后的列莫托，北方的战士们，以及觉醒者们，全都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样，彻底呆在了原地。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米莉亚指着列莫托问道，“为什么，他会落在你手里。”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米莉亚，不过在听这个故事之前，我先要向克蕾雅你道一个歉。”
刚刚把昏迷过去的迪妮莎放到了地上的克蕾雅，先是一愣，然后不解地看向了摩云。
摩云抬起右手，旋转的星光中，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影，滚落到了地上。
“鲁路！？”
看着这个已经失踪了三年多的代理人，不仅是克蕾雅，就连嘉拉迪雅和米莉亚，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会在摩云的手里。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想问一些关于克蕾雅的事情，然后就放他走的。”好像根本没看到克蕾雅等人震惊的表情，摩云不紧不慢地解释到，“但是他透露出的东西太多了，多到我不得不决定，亲自去组织里查探一下。”
“我会告诉你们所有的事情，包括妖魔的来历，觉醒者的秘密，还有组织的真正目的……不过，在这之前，咱们还是先等一等吧，还有一些人没有过来呢，另外……克蕾雅……”摩云忽然看向了克蕾雅。
“成为我的使徒后，感觉怎么样？”
使徒！？摩云在说什么？
所有的人都能察觉，克蕾雅已经变了，不是说面貌或者身体，而是感觉。
以前的克蕾雅，是一个坚定而又有点冷漠的半妖战士，比起一般的战士，她的剑术十分出色，身手很是敏捷，但妖气的浓度不行，缺乏硬碰硬的力量……但是现在……
克蕾雅给人的感觉完全变了，就像是三年前出现在比艾德之外的风见幽香一样，有了一种令人十分清新和谐的感觉，浑身都散发着一种类似于青山绿水的，说不出的安宁的气质。
米莉亚等人还不知道的是，如果克蕾雅此时拉开衣服的话，她们就能看到，那巨大的缝合痕迹，以及丑陋的妖魔血肉，都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平滑而光洁的皮肤。
“克蕾雅你……”米莉亚的心头涌上了一丝担忧，这种不明不白的变化，并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很强大的力量，这也是……妖气的一种吗？”看着缠绕在自己小臂上的微弱光芒，克蕾雅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试试看释放一下全力。
“差不多吧，好了，也是时候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了。”
摩云环视着周围一下，然后语气轻松地说出了令所有人都被吓一跳的话语。
“我其实不是什么双子女神的使徒，我是和她差不多的存在，嗯，没错，就是个神，不过也不是什么伟大的神明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