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像这句话还叫其他人听见了。
只是这句话似乎还被意想不到的人听见了。
岑路听到背后传来的冷哼声,转过身去看。只见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位对蔚蓝色的大海毫无兴趣的,巍然不动地坐在“赫墨拉”的顶端,裹着雪白的浴巾遮住了身体,只留下一双线条流畅的细腿,闲适地浸在透明的海水里。
“赫墨拉”上这位珍贵的一点红正微微地挑起嘴角,带着嘲讽的神情望向岑路,意识到了岑路的目光也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你送他过去就是害他。”
岑路觉得有点好笑:“怎么?你知道他们的事情?”
女人却又不肯回答了,只是随手整理了一下栗色的头发,她伸手时身上的浴巾微微滑落了些许,露出了雪白的脖颈。
一旁的大兵见状便不失时机地吹了声口哨。
女人立刻恼怒地重新将浴巾拉到了下巴,一边对着吹口哨的男人怒目而视。她正要发作,却看见一旁的岑路摇摇晃晃地踩着湿滑的潜艇顶部,走到了那人的面前。
岑路皮笑肉不笑:“这位兄弟,这样对女士是很失礼的。”
那男人便很没趣地走了,即便艇上的女人再少,为了个娘们得罪上头来的人实在是没必要。
岑路再次回头的时候,女人的神色已经对他缓和了不少,可也拉不下脸来道谢。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开口打破沉默的还是岑路:“我看你们上岸玩得挺尽兴的,一点没有送别战友的悲伤。”他抬了抬下巴,意示一旁正玩得不亦乐乎的沙滩排球队员们。
女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发出了讽刺的笑声:“战友?不过都是拿钱换命的乌合之众罢了。我们天天被关在水下,还多亏了小夏的这条命才能重见天日,我们当然玩得尽兴了。”
岑路耸了耸肩,他并不为这位差点打穿了自己宿舍的士兵感到难过:“你们还真是现实。”
“你用不着讽刺我。”女人却将他的不在意误以为是嘲讽:“我只是比较诚实罢了,你以为候春榭不是?你以为到处装老好人的孟看松不是?你以为我们艇长不是?大家都是浑浑噩噩地过罢了。”
岑路看着女人冷漠的目光,突然想到了他们安全地呆在水下尚且如此,若是换了从前战火不断的前线,周浦深又该过的是什么日子。
岑路觉得自己的心微微抽搐了一下。他突然间就觉得,什么措辞什么准备,全他妈的是放屁。机会就那么一次,他现在就要去和周浦深道歉。
下定了决心之后岑路便猛的站了起来,光着脚丫子踩在滑溜溜的顶部。
女人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岑路的心中已经被豪情壮志充满了,他现在只觉得连解释也来不及,雄赳赳气昂昂地就大踏步要朝竖梯走。
女人一句“小心”还没来得说出口,就被溅起的水花溅了一头一脸。
岑路小心翼翼地匍匐了一个小时之久,最后还是不负众望地“扑通”掉下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