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想要向人证明,自己是对的,且会一直对下去。
…………
次日,就有消息在翰林院里不胫而走。
那老吏还是嘴巴不严。
或者说,他买了四洋商行之后,心里稍稍有一丢丢的没底气。
因而放出了消息。
翰林们现在本也无所事事,陛下现在更看重科学院。
将来他们的前途,只有天知道,反正,靠着翰林的身份,别想轻易的平步青云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大家也比较有闲工夫。
从前他们愤愤不平过。
可时间久了,该骂也骂了,还能怎么样?自然是乖乖接受了现实,反正折腾也改变不了现状。
“四洋商行?这四洋商行,可没有利好啊,据说……他们在西洋的局面,并没有开拓出来,西洋诸国,多数人衣衫褴褛,哪里有这么多银子,买咱们大明的宝货。而且那儿的佛朗机人,对我大明,历来是敌视的态度,禁绝了往来,因而四洋商行……”
“这一次股价涨了这么多,可四洋商行也没什么动静呢。”
“是王学士说的,我还是得去买一点,说不准,就中了呢。”
“是啊,是啊,王学士都放出来了话。”
众人七嘴八舌,倒是有不少人心动了。
可是……想要下定决心,还是有些难度。
毕竟,其他股票都涨了不少,其中有钢铁股,居然增长了一倍。未来可期,既然有躺着挣得钱,这四洋商行,虽是价钱便宜,可毕竟,有点风险。
翰林院里有人去买,也有人不为所动。
…………
欧阳志的任命终于下来,他接了旨意,而后,第一件事便是拿着旨意,先去拜谢师恩。
“学生蒙恩师教诲,方有今日,师生如海,学生永远铭记于心,恩师……请受弟子一拜。”
说着,欧阳志结结实实的拜倒在方继藩面前。
这可是堂堂的吏部尚书啊。
方继藩凝望着诚诚恳恳的欧阳志,心里感慨。
吏部天官跪在自己的脚下是什么感觉。
这滋味……
总算,自己的弟子之中,有人算是真正成才了,看看其他几个……还差得远呢。
方继藩心里想着,就恨恨的瞪了一眼江臣。
江臣惭愧的想要钻进地缝里去。
方继藩也没责怪他,而是开口安慰他“江臣哪,你不必惭愧,所谓龙生九子各有所别,你的师兄弟们,不乏优秀的,可你也不差嘛,你……不是还……还……还啥来着,你现在任什么官了?”
江臣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不禁呜咽“学生惭愧。”
方继藩面带笑意的朝江臣挥挥手“不打紧,不打紧,为师身边,总要有一个资质平庸,没什么出息的弟子才是,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方继藩本事这么大,个个弟子都了不起,免得使人妒忌,你这样,不也很好,该吃吃,该睡睡,有了你,为师出门,面上也有光,至少也可告诉别人,看见没有,人若是不努力,哪怕有名师,照样可以没出息。”
江臣脑子嗡嗡的响,这话真是教他想死,跟着恩师,压力太大了。
可他很清楚,这些话,不过是恩师想要激励自己而已,这是故意讽刺,实则是让自己发愤图强啊。
正说着……却在此时,外头传来王金元的声音。
“少爷,少爷,好消息,好消息……”
方继藩才打起精神,心里不禁于心不忍,抿了一口茶水,才淡淡开口说道“江臣啊,罢了……你自己好生领会吧,你年纪也不小了。”
说着,摇摇头,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方继藩是个有良心的人,正因为如此,他的这些弟子,譬如欧阳志,譬如唐寅,譬如刘文善、戚景通、王守仁,又譬如,那个谁谁谁……哪一个不是将他们当自己的儿子看待啊。
当爹的,哪里有不希望自己儿子好的呢。
可激将了几句江臣,又担心过于打击了他,只好敷衍过去。此刻王金元已经进来了,他不由朝王金元道“做什么,又出了什么事。”
“细虫……细虫……”王金元激动的手舞足蹈,面带笑意“细虫被发现了,被发现了。”
“不是早被发现了吗?”方继藩气的想要打人,白了王金元一眼,便不耐的道“你这蠢货,平时不看书的,不看书,也该听说过细虫论。”
“不……不……少爷……”王金元气喘吁吁,却又怕挨打,硬生生的后退了几步,才敢禀报“少爷,细虫被人亲眼看到了,亲眼看到了……西山研究所,打磨了一个奇特的镜子,这镜子,可以放大许多许多倍,当初,还是少爷拨了大量的银子,让他们研制和打磨的,这镜子……成了……医学院都已轰动了,苏月亲自带着人,凭着肉眼,看到了细虫……看到了……”
方继藩打了个激灵,心情竟是也跟王金元一样雀跃起来。
卧槽……厉害了啊。
显微镜出来了。
这显微镜……是神器啊……
甚至可以说……它是科技之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