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常有的事,有时厂卫为了讨陛下的喜欢,往往会报一些与事实偏离的事,现在这份奏疏,十之八九,就是如此。
王鳌肃然道“此时事关重大,还是陛下明察秋毫的好,老臣建议……可令都察院、刑部、大理寺,派员前往定兴县,将……”
看来……他是不相信了。
弘治皇帝抚案,面带不悦之色。
朱厚照不禁道“里头说的言之凿凿,怎么王师傅说不信就不信,王师傅这般说,可是说父皇昏聩,竟是连这等事,都不辩真假了吗?”
太子殿下,显然是和方继藩穿一条裤子的。
王鳌忙道“太子殿下恕罪,老臣只是觉得蹊跷而已,只要彻查……”
…………
此时……
一个宦官,抱着一沓厚厚的奏疏,匆匆的赶到了奉天殿外。
“急报,定兴县的急报!”宦官高喊着。
奉天殿内,听到了消息。
弘治皇帝面色如常,道“进来!”
那宦官匆匆而来“陛下,定兴县令欧阳志上奏……”
弘治皇帝道“取来,朕看看。”
转眼之间,这奏报说来就来了。
所有人都好奇起来,这急报里,写的又是什么?
王鳌有点急了。
不能让方继藩师徒们,这般的搬弄是非下去,他立即道“陛下……老臣也想看看,这欧阳志,奏报的是什么!”
许多人纷纷放肆起来“事关重大,臣等也想看看。”
奉天殿里,已是炸了锅。
所有人都激动起来。
弘治皇帝和刘健换了一个眼色“王卿家,这奏疏,你来念。”
王鳌才松了口气,心里想,若是欧阳志上来的奏疏,肯定是想借此解释这件事,他就不相信,欧阳志的奏疏里,会没有漏洞。
他取过了那奏疏,打开,里头密密麻麻,让人竟有些头皮发麻。
他缓缓念道“臣欧阳志,启禀圣上,曰今定兴县士绅百姓上下,不忿道路为涿州二县百姓所侵用,定兴路,乃定兴县上下赋税以及告贷所修,岂可定兴县缴税,而涿州二县之人所用之理,今诸士绅百姓……”
念到此处,王鳌面带冷漠,已经不想看下去了“陛下……这欧阳志,看来还是民变之事,栽在保路上头,倘若士绅百姓们当真之事保路,他……”
王鳌说到他的时候,眼睛忍不住继续去扫这奏疏,可看下去,脸色却是变了。
仿佛见了鬼一般。
他喉结滚动着,咽了咽口水,继续道“今诸士绅百姓联名,恳请陛下为之做主……再下头,是一个个签名,每一个签名上,还有一个血印,这指印,竟是带着几分腥臭味,是血……”
王鳌身子一哆嗦,却是硬着头皮念下去“具名者有方唐吉、杨文生、刘见喜……吴建业、梁……”
奉天殿内,却是在转瞬之间,安静下来。
沉默……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所有人,只是默默的听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有些名字,甚至耳熟能详。
王鳌继续念下去“王贺、张百叶、邓子天……”
翻开下一页,还是密密麻麻的性名,每一个姓名上,依旧还是血。
血腥味……弥漫开来……
王鳌的脸……则越来越红,他瞳孔收缩着,继续念出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到了后来,他发现自己如鲠在喉,声音越来越嘶哑……
许多的大臣,一个个瞠目结舌。
转过头,怎么看就……天地翻转。
方继藩,将他们所有人,都收买了?
这不可能,事情,怎么可能如此啊。
里头的名字太多,竟有数千之众,王鳌已开始念不下去,他脸色蜡黄,最终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陛下……老臣……老臣……”
他既有些不相信,又觉得不可思议。
这么大的事,没有人欺君罔上,且上头的名字,行书千奇百怪……这……
啪!
弘治皇帝在此刻,猛地一拍案牍。
这一声脆响。让所有人的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许多人拜倒“臣等万死之罪!”、
王鳌也已跪下,他面带糊涂的样子“陛下……这……陛下……名字太多……老臣……无力再念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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