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某条并不存在的毛绒尾巴一起。
“我以为你会喜欢那样的。”墨燃道,“但我似乎弄错了。”
“……”你确实弄错了。
楚晚宁在心里默默地想。
但他还是伸手,摸了摸青年的头。
这种宽慰般的爱抚让墨燃终于抬起脸来,那张英俊到动人心魄的脸庞浸润着昏黄的烛光。灯火倒影在他漆黑的眼眸里,荧荧碎影像是有两道星河在闪动。这双眼睛很好看,只不过因为委屈,眼尾有稍许的薄红。
“对不起,师尊。我原本是想让你高兴的。”
“……”
“我又没做对。让你生气了。”
楚晚宁忽然就有些于心不忍。
他叹了口气,手上的力气微微加重,但青年受了搓,变得有些不解风情,竟梗着脖子在原处如磐石般一动不动。
楚晚宁又掰了他几下,还是没动静,不由地无奈道:“过来。”
青年微微一怔,然后才半跪着,乖顺地靠过去。楚晚宁揽住他的后脑,将他揽过来,靠在自己腰间,他抚摸着他柔软的黑发,然后叹息道:“傻瓜。”
灯花还在默默地流曳着,静谧的屋内,楚晚宁将自己束发的帛带被拆下来,长发散落,他并不在意,而是抬手用藕白色的发带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有些事情,眼不见大概就不会那么羞耻了。
墨燃有时候是真蠢,他愣了一下,问,“师尊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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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烛火昏黄,还是能清晰地看到楚晚宁初春冰雪般细剔的皮肤下有血色涨起,他咬了下唇,墨燃这个人啊,总有办法在瞬间让他心软,又瞬间心硬。
楚晚宁头顶几乎冒着青烟,若非丝帛遮目,多少减了些耻辱感,不然他怕是能将墨燃一推而后夺门而出。
他沉默片刻,咬牙道:“你要做就做,不做就滚。”
墨宗师是个老实人。
他用了须臾时光惊讶,又用了须臾时光惊喜。
剩下的大好时光,他就都很虔诚地用到了缠绵悱恻上去。
衣衫很快就被褪去,肌肤暴露在夜晚微凉的空气里,楚晚宁遮着眼眸,因瞧不见眼前发生的一切而下意识地微抬着下巴。
这其实很要命,藕白色的丝帛下是一管笔挺的鼻梁,柔和的线条往下延伸,将人的视线引向他的嘴唇。
平日里,因为楚晚宁的眼睛太过明亮,也太过冷冽,所有看着他的人都会把注意力放在那两池皓月冰雪里。
但此时他的眼睛被遮住了,失去了那种威严气场。于是墨燃顺理成章地发现他的下半张脸其实长得很柔和,有着线条细腻的面庞,还有瞧上去非常柔软的、淡粉色的嘴唇。
因为失去了视觉,此刻这嘴唇正无意识地微微张着,这姿势太像是在索吻。虽然墨燃确信自己的师尊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但他还是从善如流地吻了上去。
唇齿间濡湿地交缠着,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他带着薄茧的手抚摸着楚晚宁的脸颊,慢慢下滑,一吻结束后,两人的气息都有些急促。
墨燃与他额头相抵,嗓音微哑:“可以吗?”
被蒙住了眼的男人低沉地喘息着,嘴唇的颜色显得愈发诱人,像初绽的海棠,极嫩的薄红色。
楚晚宁问:“什么?”
“就在这里,可以吗?”
“……”
有时候楚晚宁会觉得,虽然墨宗师是个正人君子,处处行事为他考虑,从不勉强他做些不喜欢的事情,但是在某些情况下,这种“征求意见”简直比踏仙君做的那些荒唐事加在一起还要令他倍感羞耻。
楚晚宁有些愠怒地:“你把我衣服都脱了再问我可不可以?”
“唔……”在楚晚宁看不到的地方,墨燃的脸有些红了。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问了句多余的话,因此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唇,凑过去在自己师尊的侧脸亲了一下,低声道:“对不起。”
回应他的一声冷哼。
墨燃没有再让他尴尬,他的睫毛像蝴蝶一样微动,那个吻细细碎碎一路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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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刺激地连脚趾尖都在微微颤抖,眼神几乎失焦。
“还好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过了很久,墨燃才从激情的余韵中缓过神来,细细亲吻着楚晚宁汗湿的眉眼,嘴唇,鼻尖。
“有弄疼你吗?”
“……”
“你喜欢这样吗?”
楚晚宁侧了侧脸,有些疲惫,但又觉得心脏极热,他看着青年那张诚挚而柔和的脸庞,那个他曾经失去过的男人,那个曾经为了他堕入地狱的男人,那个曾经在他身边冷透的男人。
如今这样鲜活生动地与他缠绵于枕榻之间。
在他眼前。
在他身边。
在他体内。
他蓦地合上眼眸,竟不知为何喉中生出酸楚,可心里的甜却破土而出,酸涩和甜蜜在此交汇着,令他喉间的嗓音显得有些沙哑。
楚晚宁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也是个脸皮很薄的人。
别指望他在床上老老实实回答什么问题,所以墨燃这一次显然也得不到他那些蠢问题的答案。
但是他会得到别的。
更好的。
楚晚宁微抬起脸。额头还有一缕汗湿的黑发散乱着,那双漂亮的眼睛望着青年的脸庞,然后他凑过去,亲了亲青年的形状美好的嘴唇。
他把手贴在墨燃胸口,那个依然还有伤疤的地方。
他们俩心脏处都有道疤。
但是,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疤痕仍在,却不会再疼了。
“……我爱你。”
楚晚宁低声说了句,然后似乎是为了不让墨燃看到自己的窘迫与脸红,他把人拉下来,两人再一次吻到一起。
这一夜和之前一样,他们不止做了一次,得到了魔族之力浸染的墨燃体力似乎也比从前更好,虽然他从前就有些好的不像话。
他们在南屏幽谷中热烈地纠缠,床铺在吱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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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宁……”狂热中,几近失神的楚晚宁伏在榻上,眼前落着几缕黑发,他模糊听到身后墨燃在唤他,饱含着爱意、欲望、痴恋、依赖。
他想回应,但嗓音都在这一夜数次的缠绵中喊的有些沙哑了,他发不出太多声音。
楚晚宁就这样侧着脸,被摁在席上索求着,过了一会儿,他看见墨燃的手伸过来,覆住了自己的手背。
耳边是低沉火热的呼吸,还有世上最性感动听的声音。
他听到墨燃贴在他耳鬓边,郑重其事的,就像这两年来这个青年时常会说的,也仿佛就要这样说足一辈子的那样。
不,不是仿佛。
是肯定。
墨燃说:“晚宁,我爱你。”
我爱你。
从黎明破晓,到日暮黄昏。
每一天。
一辈子。
一生。
至于中秋团圆宴…………
楚晚宁虽然厨艺不佳,但味觉可没坏。
在研习良久而不得烹饪要领、且眼看着墨燃准备食材调配酱料腌制鱼肉一副顺利无碍的模样之后,于中秋前三天,楚晚宁总算放弃了自己动手的念头。
所以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数十个草木修炼而成的妖怪绕在楚晚宁身边,有的负责劈柴,有的负责烧火,有的在切菜,还有的在锅边掌勺。
楚晚宁看着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的羹汤,色泽和香味都颇为诱人,不由对那两个煮粥的小妖道:“多谢你们。”
“不用谢呀,是我们自愿的。”树精姑娘笑道,“神木仙君唤我们来帮忙,我们高兴还来不及。”
楚晚宁往屋外望了一眼,瞧见远处,墨燃老老实实地坐在院子尽头,正认真地劈着一堆柴,他可没人帮忙,汗珠顺着小麦色的脸庞淌落,衣服遮挡不住紧实的胸肌和劲瘦的腰。
很不错,是个美人。
可惜楚晚宁不怜香惜玉。
虽然自己偷偷叫妖怪们来帮忙烧菜的行为确实有失公正,但谁让每天晚上都是墨燃无休无止地折腾人,他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楚晚宁这样想着,两手一合,把厨房门关紧,顺便施了个结界以防墨燃进来。做完这一切,他才返身,回到那些草木精魅中,然后从炤台上拿起写好的食谱——
“下一道,我们要做松鼠鳜鱼。”
北斗仙尊的声音从伙房里隐约传出来,偶尔还能听到一些小妖们吱吱咕咕的奇怪咕哝。
“谁会抓鱼?”
炊烟袅袅散开,日落黄昏人家,茶米油盐香味。
在这样的宁静与温情中,南屏山那一年深冬的凄寒雨雪终究会慢慢地在记忆里淡去,或许总有一天,曾经经历过的痛苦都会成为一抹淡淡影子,就像衣服上的墨渍,一回两回或许涤不干净,但是随着岁月流逝,那团黑影最后总会变成一道温柔浅淡的痕迹。
以后他们的每一年,无论春夏秋冬,都是最好人间。
——番外《归园田居》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