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辅他们眼中不起眼、命如草芥的奴隶,在皇上眼里,可都活生生一条人命。
他不会姑息不管的。
顺治再问,春梅就把紧了口风,不再多言半句。这可是主子事先就跟她说好了的——截止到此,一点不要多说,至于剩下的、关键的么,皇上自有办法。
顺治气哼哼的出了承乾宫,路上就让李寿全差人去唤吴良辅。
结果毋庸置疑,吴良辅来了之后,又被骂个狗血淋头。
“皇上,皇后也不是故意的,是那宫女自己想不开啊!”吴良辅这次可是没有编排什么瞎话,是实打实的怕皇上生气怪罪。扯上皇后,却也是风闻传言,不得不提。
“这事与她脱不了干系!”顺治恨恨的道:“她若没做的太过分,宫女怎会畏罪跳井?”
略加思索,又愤愤的道:“吴良辅你这草包!朕把你放在内务府,你让你吃草的吗?事关人命你居然敢知情不报!这宫女到底是不是跳井,现在还两说!”
“查!”吴良辅匍匐跪地,一个劲儿磕着头,道:“奴婢一定让手下查个水落石出!”
不过,这尸身早已经被隆科多劫了葬了,他从何查起。虽然在皇上跟前信誓旦旦的应承下来,实际最后也只能连拼带凑,实在合不上就编造些证据,报了上来。
最后还得是推到皇后身上去。
皇后斥责过度,宫女忍受不了,羞愤投井。
最关键的是,这个结论,吴良辅还给它来了个雾里看花。
他带了一个祯妃宫里的小宫女来作证人,说是小宫女看到了皇后宫的大宫女翡翠,在训斥宫女娜珍那日,匆匆逃离井边。
这就有意思了。
这在顺治看来,就是吴良辅想要替皇后遮掩真相。
给人感觉,像是一切都是皇后指使的,却又不敢明着这么下定论。
夕阳西下。
宽阔的书房内,最后一抹橙色的暮光斜照进乾清宫光滑的金砖上。
顺治凝望着那抹微光,眼神充满怒气。
本来因为皇额娘的病,他就阴沉不定。
现在听吴良辅报奏事情的“前因后情”,更是烦闷不堪。
他紧紧攥着拳头,忽然挥拳向桌案上砸去!
“叫皇后来乾清宫。”他面色淡然,透着失望的阴沉,道。
孟古青正在慈宁宫,听着皇上传她,有点意外。
等到了乾清宫,见到的又是顺治一天比一天、一次比一次更冷的脸庞,虽仍旧心下一冷,但已然没有心痛的感觉了。
“妾身参见皇上。”她规规矩矩施了礼,道。
顺治当头便问,带着责斥,带着厌恶,带着讥讽:“孟古青,你是不是觉得除了你自己,旁人的命都可以轻贱?旁人的感受,你都不用考虑?”
孟古青被问得摸不着头脑,道:“臣妾又犯了什么错?皇上没头没尾训斥臣妾,您又何尝懂得体恤臣妾呢?”
还未等顺治命人将小宫女拉到前面来。
小宫女瑟瑟发抖,俯跪在地上。
吴良辅在一旁急的抓耳挠腮,生怕她说错话。
只有孟古青一脸清水,一切还都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