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庄支肘靠着,定定看着这几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
景瑜察言观色,先是看出太后眼里透出些微的不适,不好意思的道:“请太后开恩,恕我等无理,这般衣衫无状来见您,实在迫于无奈。”
孝庄猜到几分,想是几人逃回京城千难万险,本想先打发他们沐浴更衣再行安顿,却看景瑜满是惴惴不安、浮躁迫切的气场,似乎有话要说,便道:“先说说吧!”
景瑜这才复又起身跪下,唤道:“求太后救救奴婢的家人!”
这丫头大概是吓坏了。
“你起来好好说,家人怎么了?”她问道。
“奴婢已经没时间跟您细说!”她尽量用最简单的话说清楚,道:“山东布政使刘文洲,他杀了太医院所有的人,意欲掩盖真相,为了抓住我和景绶这两个漏网之鱼,已经打算控制我的家人,引我出洞!”
孝庄已知的前情,是夏兴把太医的死都报了上来,但说是盗贼作案,与这丫头所讲完全相悖。
但若这丫头所讲属实,似乎就能解释先前对夏兴的报奏所持有的疑虑。
山东自古以来出圣人,是个人杰地灵之地,那方人豪爽仗义,风土民情向来不错,也出了不少好官。
此次派太医去救灾,主要是因先前三公主染了瘟疫而丢了性命。
这件事之后,导致整个皇宫直到现在还是谈疫色变。
就连皇子公主都救不了的病症,是怎样的顽固难医?
两个月之前,她看了山东夏兴奏报上来的折子,此次灾患肆虐,病状和三公主似乎十分相像,便令太医前去救灾,一是全力救治,再是找出顽症的根源。
找到病原,研究出来一套好方子,往后再出现这顽疾,便不至手足无措,无法应对。
她是再也看不得疼宠在心尖上的孩子,就这么眼睁睁的在自己眼前抱病而死又无能为力。
山东灾区的百姓想必也是如此吧!他们何尝不是更百苦莫言,受尽病魔缠身,亲人离世之苦?
再则也算为彰显天后皇恩浩荡,心念每一方汉民百姓,让点滴之恩慢慢积累,逐渐化解满汉之间的矛盾嫌隙。
为此,有京官早看出太后的用意,找人写了戏折子准备广泛传唱,如今这事儿算是搁置了。
一件简单的救灾事件,会牵扯出人命案子?
且现下越是扑朔迷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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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还得等到明天早晨?爷我一天天没事儿跟这儿玩呢!”已经奉传书之命在乌雅府院外蹲守了两天两夜的雇兵首领,虬髯络腮的彪形大汉,怒气冲冲的道:“一刻也不能再等,现在就冲进去拿人!我就不信,一个小丫头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指不定早被藏起来了!不拷问一番,怎么知道?”说着,便带了人破门而入,先是将人统统绑起来带到前院去,再叫人把府里翻个底朝天。
没找着人,络腮胡子气急败坏,当即在院儿里摆了刑场。
娜珍在宫里当差,最近未能获准出宫,不在家中。
额参因最近私下会有一些来往,须常常出宫,近日家中更是个联络点,刚好在家,如今和威武被揪出来,拴在了木桩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