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着他们不舍的样子,只能跟着疯一回了。
三人在一处猎人搭建的废弃木屋外的土坯院儿里休息,这里还有一处水井,应是山中猎人的落脚点,院儿里炊具、灶房一应俱全,只是米缸里已经空空如也,除了蒙上一层厚厚的尘土,倒还显得干净。
“灶里能生火。”江恒道:“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水井一样能用,从井里拉上桶水来,梧桐树叶几近落尽的枝蔓上摇摇曳曳飘下几片树叶来,漂在清冽的水面上。
“景绶,你来!”她招招手,连忙喊道。
江恒研究着那灶能用,打算去背些干柴,打些鲜鱼来,刚吩咐了整日垂头丧气、闷闷不乐的景绶和他一起去捡柴,然后回来做晚餐。
“什么事?”正打算和他一起去的景绶听见唤他,面无表情的答道。
“你看这是什么?”景瑜指着水桶的水面道。
“不就两片叶子吗?”景绶道。
“这哪是两片普通的叶子,你看看这是什么样的叶子?”她问。
“枯黄的叶子。”景绶道。
“对啊!”景瑜莞尔笑着,将它们捡出来,轻轻放在树边上的泥土草丛里,道:“现在好了。”
景绶不明白她在干什么,看起来很无聊的样子,抖抖袖子准备转身去找柴火。
“喂!”景瑜喊住了他,接着一字一句的道:“你看这叶子,落下来化作泥土,实际上并没有离开!人也一样,只要没被人忘记,他就一直存在,不会消逝!”
景绶顿了顿,之后并未接收到什么感悟,心想我信你?化作泥土,泥土有生命吗?“除非人死了能变成鬼,不然我不相信这些。”他淡淡的道。
“能的!”她道:“景太医这么好的人,能变成仙!不然我们怎么会转危为安呢?是他在保护我们!”
景绶半信半疑,但看她眼睛里充满坚定。
这丫头也不是什么半仙算命的,更不是什么神婆子,怎么连这个都知道?而且那么笃定,甚至都快让人信了。
他道:“就算是吧。”虽仍旧半信半疑,但是心里却是舒坦了些,抬头望望参天枝蔓之间的蓝色碎片天空,长长抚怀,吐了口气。
只要一有机会,一有时间,景瑜就跟景绶上上“思想教育课”,待他就像是待个晚辈一样,看着他逝去亲人的无助,总想要尽自己所能之力,把他从悲痛的情绪中拉出来。
次日。
抖抖身上的尘土,揉揉眼角的风沙,在这野兽出没,凶险未知的山林中跋涉度险三日有余,终于翻上最后一道山岭。
这座山虽然不是最高的,却是最让人唏嘘感慨、百感交集。
“翻下这座山,我们就快到家了!”景瑜指着远处依稀可见的城墙门楼,鳞次栉比的楼阁瓦院。
“到了那里,我们就能寻了车马,一路通途,回到京城去!”景绶眼睛里闪烁着希望,底色却还是稍显晦暗。
她望望景绶,道:“景太医回不去了,但他在不知道的地方看着你,相信我。还有,既然我们还在,你要替他好好活着。”
景绶这次却是十分认真的望着她,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看他处事稳妥,老成的外表下,其实内心就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