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点不得不考虑的是,看着折子上单单弹劾的是鳌拜一党,但这里面盘根错节,必然牵一发而动全身。
真的循着什么由头问起罪来,牵扯的绝不仅只鳌拜一人。
尤其这些顶着满族上三旗大姓的勋贵,更是没一个六根干净的。
从何入手?真的查出来收不了手,最后如何交代?......这些都是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顺治觉得左右动弹不得,郁郁不得志。
他收不了大清朝的臣民,无法获得民心。
他觉得自己拿什么都没办法,几近焦头烂额。
不能俘获石敏儿的心,仿佛成了他对许多事无能为力的缩影。
他深深地体会到‘知道的越多,便越觉得知之甚少,得到越多,却仍觉得还有更多的无能为力’。
他轻轻地合上手中的折子,放归阅完几摞中间。
轻揉眼睛,缓缓的道:“你安排一下,下午叫信贞师父来宫里一趟,朕要与他促膝长谈。”
李寿全应了皇上的旨意,将原话带往。
承乾宫听说皇上又动了怒,并下了旨意叫信贞进宫长谈,心想应是陈氏那边起了作用。
毕竟这边早有信儿报来,说是皇上刚从咸福宫回去,便因为一点小事发了怒。
陈氏这么胆小不经事,她会倍加依赖皇上,像个受惊的鸽子一样,惹人怜惜,也一定会特意在他面前提起皇后的事。
皇上怎会不信她?信了她,就会加重对孟古青的厌恶。
顺水推舟猜测,皇上的坏心情必然与陈氏多有牵连。
“这个合浦南珠研磨的珍珠粉,果然疗效好些。”董鄂手中握着葡萄纹神兽铜镜,神色安然的瞧着镜中的自己,又想起什么来,对着春梅道:“前两天叫你在膳房寻个可用之人,可安排妥了?”
春梅听着就发起了愁。
她只是个到了年纪被选进宫来的奴婢,只想在宫里好好混完这几年出宫去找个人家嫁了。
但如今却偏命运不济,分在了董鄂妃跟前做贴身宫女,也是由不得自己。
这宫里的娘娘,说起来,身边贴身使唤的大都是随嫁而来的媵妾或是婢女。
来了宫里,一般都是永久伺候。
好点的,能得到皇上的宠幸,也分个一妃半职,或是当了主子,也能有两个侍奉的。
大部分则只能随着主子在这宫里孤独终老。
但董鄂妃身边贴身丫鬟早两年染病死了,她就成了替补的一个分了来。
早先内务府总管是说到了年龄,便也可以放她出宫的。
但慢慢接触董鄂妃多了,才发现事情不那么简单。
自己这承乾宫的差使,可不是外面看着那么好当的。
主子吩咐的事,若是做了,对不住自己的良心和三观,若是不做.....她既然已经成了承乾宫的人,就只能与承乾宫休戚与共。
承乾宫出了什么岔子,她也得不了什么好下场。
只能顺着贵妃娘娘的意思办事,并且,丝毫来不得半点闪失。
出宫的事,恐怕也是遥遥无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