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卫老汉听不懂粤语,没想到中年人却能听懂本地方言,豪车名牌加身,也没有某些有钱人的臭脾气,苦笑着告饶,满口磕绊的普通话:“哎,我介就停辣里去……”
陈老进了公园,安全不用担心,中年人马上去停车。
护工瞅了一眼情况,也赶紧去停车了,率先插入了一个车位,闭了车门便紧追着陈老跑去。
周一生看着这一幕觉得滑稽,关闭了系统界面,连忙侧头对爷爷道:“爷爷,陈老来了,那边呢。”
周寿明瞥了一眼,神情中看不出悲喜,也仅仅是‘嗯’了一声而已。
爷爷是老派文化人,对守约一事颇为看重,被人放了鸽子,心中自然有气。当然,对于陈老病例的热衷也是真的,只不过也没有太深的执念。
你愿意让我看,我自然尽心尽力。
却也不是说就要上杆子了。
昨天爷爷让周一生将那些书籍资料收起来,便是拿得起放得下。
周一生笑了笑,打算做一个和事佬……只看陈老与他儿子置气的模样,就知道爽约的缘由所在,陈老今天能来,恐怕已经很不容易了。
老人在家的话语权仅限于生活方面的,遇到大事儿,老人早就跟不上时代了,后辈儿孙说的算,陈老能执意前来,恐怕在家没少撒泼耍无赖。
周一生站了起来,迎着过去了:“陈老,您昨天怎么没过来呢?”
陈老挤出一抹苦笑,着急在ipad上打字:“事出有因。”
随即,他看向爷爷,目光诚恳,周一生会意:“那您自己给我爷爷说吧,我推你过去,咱稍微等会,等这波人结束,让我爷爷跟您说。”
周一生将陈老推到义诊点旁边的花坛处,义诊队伍很长,不过眼看马上到了中午饭点,休息时间肯定能给陈老瞧瞧情况的。
二人刚刚站定,护工与陈老的儿子都来了。
陈老一指周一生,又横了自己儿子一眼,对方也就懂做了,连忙向周一生伸出手,客套的令人意外:“里就是揪老先森个孙吧?几我介绍一哈,我是陈噶利,我父亲是陈大然……”
蹩脚的普通话,简直令人抓狂。
可周一生听懂了吗?
还真听懂了!
要不是五年大学里有苏权这么个奇葩,土生土长的秦中人听这种‘广普’纯粹是听天书,鸡同鸭讲。
陈老全名陈大然,面前的中年人就是他儿子的,名字也不叫什么‘陈噶利’,叫陈嘉利。
老广大佛人,在秦中做建筑、建材生意。
大佛,生产瓷砖嘛。
陈嘉利来秦中很有些年头来,不过语言天赋几乎为零,四、五十岁年龄段的老广学普通话堪称无能。
陈嘉利一番解释后,周一生知晓了陈老放鸽子的由来,倒不是家属不信任爷爷,而是‘张梦如方’以及早年的老病例都在他们老家大佛,放在秦中的病例都是近期的,数据不全。
陈老是真心想让爷爷给好好看看,想把病历信息搜集全面一些。
这两天陈嘉利正好在大佛处理私事,陈老一个电话,让他带病例和方子回来,可最终还是多耽搁了一天,这才导致了陈老放了鸽子。
生意人很懂什么是语言艺术,明明第一次见面,三句两句将关系调解了极其融洽。
“小兄弟,等会儿你可得跟你爷爷好好说说,真是对不住,我是真的事出有因,我爸几乎一个小时给我来个电话催我,可我也没辙啊,那边真的有事儿。”
陈家人的态度这么诚恳,这事儿问题肯定不大。
周一生点点头道:“没关系,咱们先等会儿,等上午义诊结束,让我爷爷给陈老看看。”
陈嘉利笑呵呵得样子跟个弥勒佛似的,正要再客套几句,猛的抽了抽鼻子,连忙掏出手帕捂住口鼻,打了个喷嚏,不好意思道:“哎呀,在秦中这么多年也不适应,这边天气太干燥了,一回来就流鼻血,不像我们南方,湿润,养人……”
陈老在旁闭目养神时,陈嘉利就言谈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