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康时霖去崔夫人那里走了一遭,发现许熙确实是请假回家侍疾了,正满门不痛快地要往外走,差点跟一个中年男人撞上。
看到康时霖,男人的身体微微一震,连忙对他拱手道歉:“不好意思,实在对不住,我没注意到您要出门。”
康时霖只得也回了一礼:“不打紧。”
见崔夫人站了起来,男人身后还跟着陈夫子,康时霖就知道这人是来找书院有事的。
他正打算出去,忽听男人对崔夫人道:“我是许熙的爹,绥平伯赵元勋。我今儿个来,是找夫人商量一下许熙的事。”
康时霖刚刚跨出门槛外的腿又收了回来。
他转身打量了赵元勋两眼,也不说话,找了旁边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赵元勋是先在门口朝守门的婆子递了帖子,崔夫人知道了他的身份。这是家长,又是勋贵,她这才叫陈夫人出去,把赵元勋领进来。
此时见这绥平伯三十来岁年纪,虽身材瘦削,却相貌英俊,气质十分儒雅。面对他们时,行止有礼又不卑不亢,她便添了两分好感。
崔夫人跟赵元勋见了礼,请他坐了,看到康时霖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两只小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赵元勋,她无奈地无视了他,对赵元勋笑道:“不知伯爷来此,有何事相商?”
“我家的事,不知夫人听说过没有。”赵元勋把抱错孩子的事说了,也略略提了提魏家的事,说明了许熙是自己刚刚认回的亲生女儿。
“这件事,也是大理寺查出来,皇上下了旨意,我们才知道的。原先我二弟、魏氏把女儿认回去,跟大家认了亲后接回去就完事了。我今天一打听,才知道户籍没有迁回去。刚刚我去了一趟衙门,把熙姐儿的户籍迁走了。现在过来是想问问,像她这种情况,还能不能在你们这书院念书?”
为了防止纷争,各地的女子书院早就规定得死死的,非户籍所在地的人,是不能进本县的女子书院的。
许熙这种情况,崔夫人不用问就能直接告诉赵元勋:不能!
但许熙这段时间在书院里表现得实在太出色了,崔夫人还巴望着她能在科举考试中替女子书院挣脸呢,实在舍不得放她走。
崔夫人道:“这种情况,我们还真没遇到。我需要禀报给尚德长公主,由她定夺。过两日你们让许熙来一趟,我把长公主的决定告诉她。如果不行,她留在书院里的东西也需要收拾收拾。”
“那就劳烦你了。”赵元勋起身一揖,“另外,我家熙姐儿已经改名,叫做赵如熙了。如果她还能来书院念书,劳烦夫子替她跟书院的夫子和同窗们说一声。”
赵元勋是个办事干脆利索的,既然崔夫人给了这个话,他就告辞离开了。
离开前,他还对康时霖施了一礼。
康时霖早在旁边忍不住了,不过好歹知道轻重,没有插话。
待赵元勋一走,他就迫不及待地对崔夫人嚷嚷道:“可不能把许熙放走。你知道她在画画上多有天赋吗?没有名师指点,没有家学渊源,就能开创一种新画法,这可是能名流千古的一代宗师啊。这样的人,你们让她退学?那你们这书院办着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