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北浩撒谎了,没两天,就飞回了s市,但是厉北聿并不知情,长时间的飞行的劳累的必不可言的,就连十分有活力的男人都带着些疲惫,他走出机场,未带着任何行李,薄唇淡淡抿着,透出一丝薄情。
下车之后,便打了出租车,车子七拐八拐的才到了厉家老宅,令人奇怪的是,家里比往常还要冷清。
“妈,我回来了。”他高声的喊着却无人回应,只是祥叔慢慢的给开了门。
“三少爷,老爷进医院了。”这话一出,厉北浩眉心微跳,问了是哪家医院后,大步的跑进老宅停车库,随便开了辆车就跑了羿。
他呼吸微微的紧绷,里面藏匿着不知名的情绪,外表看似平静,内心却波涛汹涌,不可停歇,一路上,车子都在狂奔,车外是寒冷刺骨的气温,街上的人却不少,但是越开进医院的地段,人-流越是稀疏。
三楼,当他打开病房门的瞬间,就看见母亲在那里坐着,一脸的愁容,厉北聿则站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是陆美研先发现了回来的厉北浩,惊喜的抬头,然后眼中蓄满了泪水,“北浩,你回来了。”说完,用手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泪,便站了起来,把厉北浩拉了过来。
厉北聿听见声音后,缓慢的转身,静静地看着风尘仆仆的男人,薄唇缓声吐字,“回来了。围”
他说完话后僵了许久,像是藏匿了一些什么情绪,而后只是勾了勾嘴角,感觉茫茫。
“恩,爸怎么了?”冰川上是闭着眼睛睡着的厉正南,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厉北浩看着只觉得微微心疼,以前和他生气的时候,没觉得什么,现在看看,以前身强力壮的父亲如今两鬓都有了白发。
但是母亲却伸手拉了他一下,把他拽出病房。
“你别问了,还不是你哥给气的,当时你爸回家的时候就气倒了,但是你爸不让我给你打电-话。”
陆美研眼角残留的泪水闪闪,平时那份锋利收敛了不少,看起来也就是一个平常的妇人了。
听到这话后厉北浩眉蹙的很深,他几乎可以不问就知道缘由,一丝寒洌的亮光从眸中闪过,波光肆意,而后抱住陆美研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
“妈,你就别担心了,爸会没事的。”
陆美研听到后安慰的笑了笑,总觉得儿子长大了。
厉北聿站在那里,太阳穴隐隐的疼的厉害,苍白的俊脸上碾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疲色。
厉北浩进来的时候,身后没有跟着陆美研,他淡淡的揉了揉眉心,冷眸中带上少有的温和之色。
“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就别杵在这里了,去吃饭吧。”
“我有事情找你,去公司谈吧。”
厉北聿垂眸,魅惑的眉眼微凉,厉北浩突然回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好。”
从一楼打完水回来的陆美研只来得及看到两个孩子的背影,她走进病房,摇了摇头,把水壶放在一边,拿起一个空杯子倒上,而后温柔的眉眼看向病床上的男人,慢慢的说道:“你看,北浩还是喜欢粘着他哥。”随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并不知道任何缘由,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爱人心里满是难受。
这厉家男人都是不会表达的主,出事死扛闷声的那种,也不知道这样的性子是好还是坏。
****
天色愈发的渐进十点钟,只是却依旧寒冷刺骨,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到达nianyi的楼下。
两抹相似的身影一前一后的下了车,同样的身形,不同的打扮,足以惊艳了时光。
走进办公室,厉北聿脱下身上的衣服,这两天父亲生病,他几乎是下班就跑过去,或者晚上做一晚上陪床,只是厉正南清醒的时候也总不理他,看到他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哼着生闷气。
厉北浩自顾自的去倒了一杯水温热的水汽慢慢的映到了迷雾一般的眸子中,凝视了他半天,才勾起一抹难看的笑意,捧着水杯道:“慕念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厉北聿顿住的眸光猛地一颤,脸色依旧是不健康的白,一抹苦涩不可抑制的绽放在唇边,说道:“接回来后,让他认祖归宗。”
“那年艺呢?”厉北浩轻轻地抿了一口,笑道,眼睛直直的盯着男人的眸子。
动了动差点僵硬的筋骨,他向后靠了靠,眼神瞥向厉北浩,轻声一笑,“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他心知厉北浩的想法,便也不在深想,多年的怨念也该了解了。
“那样最好。”他笑了,肆意的挑着眉,看着一身优雅的厉北聿,走了过去,手掌搭上他的肩膀,神情真挚,“有时间我们一家人好好地出去玩一次吧,哥。”
一句话说完,厉北聿心头一滞,看着眼前已经长大的那个孩子,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点了点头,说道:“好。”
听到回答后,这才看到厉北浩满意的笑容,“你记得你答应我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两人相视而笑,但是厉北聿不知为何觉得气氛依旧是那么的紧绷,“等我接了你嫂子回来,你就接手公司吧,我也累了,想带着她到处去玩玩了。”
冷峻的眸色因为想到那抹纤细的人影而变得柔和了一些,但是却见厉北浩摇了摇头,他说:“我才不接这烂摊子,你还是劳累一辈子吧。”
厉北聿一怔,修长的手指扯了扯衣领,缓声道“反正你早晚也要接手公司业务的,早一点也无妨。”
厉北浩只是笑笑不说话,喝了几杯水之后,便走了。
厉北浩轻靠着椅背,觉得今天的厉北浩话异常的多。
***
临近傍晚,外面的风变得异常的大,他加了晚班,出公司的时候已经几乎没有什么人了,只有裴岩还安静的跟在一边。
厉北浩说他今天要陪床,叫他不要来了。
“总裁,直接回家吗?”
“恩。”他点头,坐上车子。
只是车子行驶到路口时,便觉得太过于冷清了,他对裴岩说道:“算了,去梧桐路吧。”
裴岩点头示意,表示明白。
梧桐路,沈络现在所住的地方,厉北聿视线看向车窗外,貌似沈络不开心的时候,总喜欢保持着这个动作,已经这么晚了,不知道她睡没睡,不知道她有没有做噩梦。
厉北聿垂眸,觉得外面明亮的街景实在是没什么看的,美则美矣,但是看的多了,也就腻了,他在这个城市生活的太久太久了,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会带着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车子稳当的停在楼下,男人下车,抬头向上看,属于她的那个小窗口微微的亮着灯,沈络很倔,这几天更是一个电-话也未打,是啊,好像没什么可值得她牵挂的。
打火机淡蓝色的火光像律动的生命,一亮一亮的,妖冶的好看。
“你先回去吧,明天过来接我。”
这话是对着车里的裴岩说的,“可是总裁,你待会要怎么回去。”
他惆然的看了一眼自家的总裁,这夫人不一定让他留下啊,难不成要睡大街。
“哪有那么多事,要不你打车回去。”
“不不不,总裁,我马上就走。”
厉北聿身子不再靠着车身,眼神漠然,看着车子在夜色中缓慢的驶离,这里,愈发的安静了,把烟头扔在地上,拍了拍手,摸向冻得僵硬的脸蛋,吸了一口凉气,便大着步子跑进楼道去了,他决定,就算她不留他,他也要赖在那里,实在不行的话,蹲在门口也行。
到了她家门口,心里却不那么轻松了,伸出去敲门的手抬起又放下,来来回回好几次,甚至觉得手指都冻僵了才下定决心的敲了敲。
等待的时间无疑是最难熬的,就在他以为不会有人出来的时候,门却咔哒的开了,一脸沉静的女人穿了一件白睡衣站在门口。
她看到来人后,呼吸一滞,然后淡然的让开门口的路,厉北聿走了进来。
“都这么晚了,有事吗?”她走到厨房,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已经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不语,不知道恍惚的在想些什么。
两人之间再也无话,沈络安然的站在那里,表情有点勉强。
良久——
他开口,“爸生病住院了,明天有时间一块去看看吧。”
沈络一惊,怎么会住院,心里便有些着急,“怎么会突然生病呢?”
“被我气病的,已经住院第三天了,现在稳定了一些,我才来告诉你的。”
沈络不语,已经大致的想到了一些因果,于是点了点头,凝视着他。
他眉心舒展开,竟然一时间也没话说了,也可能是因为想说的话太多,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站起来,刚才想住在这里的赖皮劲始终是拉不下来脸来,淡淡的抿唇。
“那我走了,你早点睡。”他淡淡的凝眉,加上一抹笑意,好看的无话说。
沈络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下时间,都已经十二点多了,想来家里也没人。
“都这么晚了,开车不安全,你在这睡吧。”她语气淡然,静谧安然的气氛带着一点压迫力,旋即开口,“我去给你拿被子,你自己收拾一下沙发。”
等回到卧室的时候沈络有些头痛,拉开柜子的门,从最底层抱出一床白色的被子,从床上扯了枕头出来,本来大白那只笨喵是半窝在枕头上的,这一动作,它便醒了,瞪着眼睛无辜的看着抢了它东西的女人。
沈络可没时间理它,便走出卧室把被子扔给厉北聿,只是看向厉北聿的眸子中却是淡然,“你睡吧,明早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又是这句话,只不过时间换了一下而已,厉北聿感到淡淡的头疼。
深眸看了一眼沈络,扭过头去,扯下被子,把枕头扔在前面,便躺了下去蒙
上头。
沈络看了一会,便转身去卧室了。
心微微的沉了沉,有些东西,怕是难以改变了。
这屋子,半夜的时候是很冷的,怕大白半夜想出去嘘嘘沈络总是习惯的给留个门缝,而大白却总也不辜负她的期望,半夜的时候,迈着优雅的步子就走出去了。
厉北聿嗓子像攒了一团火,身上也没有力气,感觉到一团毛茸茸的不明物体挤进被窝,把身子凑到他脖子处,毛茸茸的很痒,他艰难地伸手,把不明物体揪着扔了出去,但是手还未收回,那毛东西便又快速的钻了进去,连续几次,厉北聿终是没力气了。
缓慢的睁开眼睛,差点没吓死,映在月光下,眼前是一团白色的毛,一下子就给他惊得蹦坐起来了,看清楚这不明物体后他深呼了一口气。
手掌摸上小猫的闹到,干咳了两声。
“别抢我地方,回你的窝去。”声音很轻,大白连眼睛都未抬,睡得那个舒服。
“你这只笨猫,给我滚出去。”伸手推了推,那猫也不睁眼睛,差点掉在地上的时候,男人又猛地抱住它的身子给抱了上来,一脸无语的看着,这个时候怎么也不能把沈络叫起来把猫弄走吧。
头有些沉,也疼的厉害,他认命的叹了一口气,不去理大白了,顺着身子躺下,连同大白也蒙在被子中,一声声的猫呼小声的有频率的从被子底下传来,暖暖的一团窝在他怀里倒也很暖和,感觉到热源之后,一人一猫便靠的更近了些。
沈络迷糊的醒来的时候,发现大白不见了,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还暗着,想到厉北聿还在客厅后,她就睡不着了,这不认生的臭大白不回去***扰厉北聿去了吧,不过,厉北聿一直不喜欢动物,要是大白去烦了他,估计会一巴掌给拍出去的,想到那情景,她一个冷颤,便拖着拖鞋走到客厅,摸着黑走了过去。
厉北聿安静的躺在那里,旁边没有大白的身影,她蹙了蹙眉,淡冷的月色披在他的身上,说不出的冷清,她伸手,摸进被子里,她猜,大白那只喵十有八、九的是藏在他被子里呢,只是伸手出道他的皮肤,下意识的弹回手,随即清冷的眸子终于变了色,怎么会这么烫。
她起身,跑去开了灯,又重回到沙发上的时候,才发现他唇角泛白,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厉北聿,你醒醒。”
拍了许久,男人才慢慢的睁开眼睛,眼神恍惚,见到她后,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摸上她的脸,“即使是在梦里,你也不笑。”声音很轻,他的手转移到她的眉角处,伸手抚着,“不许皱眉,都不好看了。”
眸子中的笑意清澈,毫无防备的样子真好,沈络脸撇到一边,心里发酸,等到她再次回头的时候,厉北聿已经又紧闭了眼睛。
伸手掀开被子,就看见一手紧抱大白的男人,她伸手,把大白扒拉醒,然后抱了出来,给厉北聿掖紧被角,起身把它抱进卧室,关上门。
她眼角有些湿,他是极少生病的,只有累极了的时候。
进厨房从小的冷藏箱里拿出一块白色的毛巾,带着好闻的茉莉香茶的味道。
拿出一个透明的盆,倒了半盆热水,然后把毛巾浸了进去,等到全部都浸泡进去的时候,才伸手拿起,拧了拧毛巾,水很烫,烫的她手发红。
男人依旧攥着身子,她走过去,把他的脑袋摆正,而后把毛巾敷在他滚烫的额头上。
“你可不能生病啊。”她伸手,抚上他冷峻的鼻梁,眸子一片蕴湿。
手被他抓住,身子向前了一些,她靠在沙发的一边,坐在毛绒地毯上,被他滚烫的手臂抱着,倒也不觉得冷了。
以前的时候,她没少生病,他都是这么照顾她的。
额头上的毛巾很快就凉了,她伸手扯下,准备去换一块,可是即使是生病,男人依旧力气很大,扯着她的胳膊不肯松手。
“你别走——”几乎是淡忍着出声的,她身体一怔,老实的坐了回去。
“北聿,你醒了?”她低头,试着叫了叫,只是男人动都没有动,没有醒来的迹象,只是使劲儿的抓着她的手腕不松手。
热度,依然很高,凌晨竟然说起了呓语。
沈络眼神清明着,一刻也不敢睡,他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只是他神情纠结,唯一听得清的只有她的名字。
天蒙蒙亮的时候,这才算消停。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小脑袋倚在他的枕头上,手被他紧紧地握着,整个人都坐在地上,察觉到他的动作,沈络睁眼,站了起来,他使劲,她就向着他这边倾倒了过来,跌在沙发上,他伸手,把被子蒙在她身上,而后伸手圈住她的腰,一动也不动的紧紧的圈着。
“北聿……”她轻轻的叫了一声,伸手摸向他的脑袋,依旧很热,但是已经没有昨天那么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