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红有些惊呀的看看若雪,她怎么就没看见这院子里有石榴树呢!好吧,她想起来了,在西厢房廊下,的确是有一丛枯枝,她每天都看到的,只是从没有在意过罢了。
若雪也笑道:“今年我也吃了两个那上头结的石榴,甜的很,好些个石榴都被小虫吃了,有些可惜了!”
“这两个不是那上面长的吧?”若红问。
“不是,这是从外头买的。”若雪说道。
莲馨拿来一个帕子,把两个石榴包了,放在梅志远手边的茶几上。
梅志远又坐了一会儿,就拿着石榴告辞回去了。
等梅志远走了后,若红才把不解问出来,“不是没有分家吗?那,冰窖里的水果,二叔那边为什么不能自己拿呢?”她说道。
若雪又走回书案后坐下,拿起鹅毛笔蘸了点墨,“大面上是没有分,可是每房年终的红利银子,在年底都分到自家手上了,所以各房都有自己的厨房,和采买管事。
只是上房这边采买的物品,会多少分些给他们罢了。”她说道。
“噢,那今年的红利分了吗?”
“没呢,过了腊八再分。”若雪说道。
若红心里想着,应该不会是平均分的,不然,杨氏也就不会那样想要做管家太太了。
“家里的收入是按照十份分,咱们家拿四份,他们两房各拿三份。”若雪低着头写2o到3o的数字,抬起头说道:“每年只分总盈利的百分之十,或者二十,其余的还是要放在公账上的。”
若红了然,这就是为什么长房看着比其他两房富有,多多少少都是可以拿些流水,这也不算什么,毕竟长房要管理诺大的一个梅家,随手拿点儿也属于理所应当。
水至清则无鱼嘛!
就是家里那些管事,或者管家媳妇儿,哪个人手里不扣下点儿流水,要不然谁愿意为你卖命。
翌日是五十万两银子出库的日子,久通财富门口站着三十多个梅家的护卫,还有郦韬的五十个侍卫。
他们在街上一站,就没人敢从这条街过了,都宁可绕远点儿的路,也不想没事找不痛快。
也有些闲人,站在街口瞧着这边,等着看看是什么热闹,看到了,好去茶铺酒肆里卖嘴。
若红陪着若雪在久通财富的二楼雅间里坐着,看着一箱箱银子抬出去,一箱五千两,一共一百只包着铜角的黑漆大木箱子,装了二十几辆马车,挤挤挨挨的排了大半条街。
若红在心里暗自腹诽着,这么多的银子,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劫走的,最少也要有几百号人才能办到吧!
“别人不会因为库里没银子,而跑来要提早把银子取走吧?那样……”若红没有说下去,说出来有点儿不吉利。
“那样就会出现挤兑。”若雪把若红没说完的话说了,又说:“这只是上个月入库的银子,可不是今年一年的,谁要是怕银子没啦,尽管来取就是了。”
若红不知道的是,古代存银子是要给钱庄利钱的,钱庄负责保管的义务,除非钱庄被打劫了,不然根本不会出现挤兑现象。
接下来的几天,若雪每天不是在看送进府里的账簿,就是在写若红教给她的算数题,若红出的题越来越难了,不光有计算题,还有应用题。
计算题若雪可以说是应付自如,应用题就让她颇费心思了,每每都让她感觉有些晕,总是算出错误的结果。
若红每天待在书房里,不是抱着那些史书,就是拿着一管毛笔练习书法,再不就是看着若兰写字。
梅志书因为天气冷,也不和几个哥哥去学堂了,每天跟妹妹跑到冠芳院来跟若红学习数学。
像他这样五六岁的孩子,才是学习最好的年纪,也就是小学一年级。
梅志书不喜欢和哥哥们去学堂,他不喜欢和一帮大人坐在一起,坐在学堂里,他总有一种是个外人的感觉,永远都融入不了他们当中,感觉他就是一个另类的存在。
梅志书很喜欢学数学,对数字有一种偏执的狂热,若红给若雪出的二十以内加减题,他只要想一会儿就能把答案说出来,却说不清是怎么算出来的。
刚开始的时候,若红以为遇到同类了,既惊且喜,后来对他反复用各种各样的问题试探,比如:“汉堡好吃吗?”
他茫然的看着她,“汉堡是啥?我没吃过。”
“可乐好喝不?”
他不解的问:“可乐?可乐不是笑吗?怎么能喝!”
“奥特曼打怪兽,最长几分钟结束?”
“奥特曼是谁?怪兽长什么样儿?”他问道。
“现在几点了?”
若红问的最多的问题就这一个,总是在不经意间问出来,这样他也许会在不经意间说漏嘴。
可他也老是一脸茫然的模样,“几点是什么?能吃吗?”
若红也只能说梅志书对数字很敏感,有成为理科状元的潜力。
过了腊八,若雪把家里的四个账房先生,和久通财富的七八个算账先生,十几个人聚集到前院的大厅里,算今年的盈余,和三个房头的分红。
若红跟着若雪用了两天,才把今年截止到十一月底,全年盈余多少算出来了。
只是为了公允,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再算两遍,她们两个人说的是无法取信于人的。
梅志远和梅志高代表二房和三房,看着算账过程,他们很无聊的坐在那里,听着乱乱的算盘珠子碰撞的声音,连句话都不敢说,生怕他们的声音大了,会让算账先生们分神,算错几万两银子。
梅志远今年是头一次来看年终结算,二老爷梅继山今年不来了,他推说府学里有课脱不开身,也就不来了,交给他出来参与今年的年终合算。
头两年三老爷梅继潭做了高淳县的父母官,也就不能来了,就让他儿子梅志高代替三房过来看个过场。
梅志高已经参加过两年这样的年底核算了,也是由他代领三房那份银子。
在他们身边的几子上,摆着茶水点心、瓜子花生,实在无聊了,梅志高就会剥花生壳,剥出来五六粒花生仁,一个一个的高高抛起,再用嘴巴接住大嚼特嚼。
梅志远倒是年纪大了,坐在那里慢慢喝着茶,显得稳重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