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货心头的一切杂念,都是因那股不安之感而起!
简而言之,就是所有的杂念都是假的,但那股不安感,确实是真的!
亦或者说,是那股真实存在的不安感,衍生出了那些暴虐、凶厉的杂念……
“也对,以你的经历,怎么可能会因为别人一句话,就心潮澎湃、坐立难安!”
陈胜闭着双眼,喃喃自语道:“说假话不都得九假一真才能骗到人么,更何况是这种高端局!”
‘那么,问题来了,这种不安感,又是从何而来呢?’
他沉下心,试图继续理性分析心头这种不安感的来源。
适时,有传令兵快步冲上将台,抱拳拱手道:“启禀陛下,斥候来报,南方六十余里外,有异族大军来援,兵力约在六万之众,其中战象、战车约有五千之数……”
传令兵的话音一落,陈胜心头的邪火“蹭”的一声就爬到理智的上边,将理智压到身下肆意妄为!
陈胜抬起眼睑,露出猩红的一双眸子:“还真是人要送死,挡都挡不住啊……”
他扫了一眼下方战场上零零星星还活着几千孔雀士兵,纵声高呼道:“二三子,又有客到,麻利打扫厅堂,随我前去迎客!”
说话的时候,他的心脏狂跳得就像是从他的嗓子眼蹦出来一样!
……
一个时辰之后。
陈胜指挥五万虎贲军将士,迎向来援之六万孔雀王朝兵马,向南方前行二十余里后,制图参谋送来最新的地形舆图。
陈胜接过舆图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舆图上标注的城池标记,位置就在当下所在位置以南八十余里外,名叫“曲女城”。
根据距离,以及先前所击破的那十万孔雀兵马随军携带的食物数量来计算,与他们交战的这两路孔雀兵马,大概率都是自曲女城出发。
由此可见,这座曲女城,极有可能是孔雀王朝境内的一座比较重要的大型城池!
陈胜盯着曲女城,经过了三个弹指的“漫长”思考后,当即招来吕臣,令其安排人手寻找水源、生火造饭,饱食一餐后,随他击破前方拦路之军,直取曲女城!
吕臣领命,神色轻松的转身安排人手去了。
孔雀王朝的部队战斗力,他们已经见识过了,要搁在当年九州内乱之中,顶多也就是宋义麾下青州军的水准,击破前边那六万孔雀兵马的难度,还不及在天黑之前赶到曲女城的难度!
大军徐徐停下来,立枪为营、生火造饭。
陈胜一边梳理着关于孔雀王朝和西方教的资料,一边焦急的等待着庄周……
……
傍晚昏黄的阳光,倾洒在金陵城内。
千百身穿黄褐色僧袍、面色白皙得不似胡人的西方教胡僧,自金陵城北边滔滔不绝的江水之中走出,一言不发的、一步一步的走向金陵城。
城墙上临时肩负着拱卫京师重任的红衣军将领,隔着几里地,就发现了这群夕阳下光头反光的秃驴,不假思索的擂响了城楼中安置的战鼓!
身为人皇亲军,他们当然不惧一群西方教秃驴!
但此间乃是京师,决计出不得任何闪失的大汉中枢!
战鼓声一起,全城的兵马,无论是在值的还是轮休的,纷纷披挂战甲、拿起兵刃,涌向城墙。
三千王廷侍卫,更是将长宁宫围的水泄不通,连蚊子想往里飞都得挨上一刀……
远离疆场多年的李信,再度披挂上铠甲,拖着乌沉沉的大枪凌空飞到北城门上,面沉似水的接管了北城门的防务:“何事擂鼓?”
充当城门将的红衣军将领,指着北城越来越近的那一片西方教秃驴:“李将军请看!”
李信两条又粗又浓的眉毛拧成了一团,想也不想的大喝道:“炮营准备!”
话音落下不久,远处便有一道高呼声传回来:“炮营准备完毕!”
李信举枪,指向城外:“目标,城外接近城门之众西方教秃驴,齐射一轮……开炮!”
“彭彭彭彭……”
数十门火炮齐声怒吼,一个个西瓜大的开花弹呼啸着在半空中划过一个抛物线,落向那一群脑门发光的西方教秃驴。
“轰轰轰轰!”
开花弹炸成一团,明亮的火光升起十来丈高。
城墙上的所有红衣军将士都拉长了脖子,目不转睛的望着那朵缓缓升起的蘑孤云,无论是见过火炮威力的、还是没见过火炮威力的,心头都只得一个念头:‘这样恐怖的打击之下,不会还有活人吧?’
然而黑漆漆的硝烟散去的一瞬间,所有红衣军将士童孔都骤然一缩。
就见那一群西方教秃驴个个完整无缺,别说褐黄色僧袍未乱,身上甚至连一点被炮击的硝烟污垢都没有!
李信的脸色亦是一下子就阴沉了下去,一边绞尽脑汁的思索应对之法,一边强做镇定的一句一顿道:“听某家将令,即刻组建万人级天罗地网战阵,死守城门、一步不退,另,火速上禀太上皇陛下,拜请九鼎,开启国运大阵……”
“不必了!”
他的话音未落,一道声音忽然在他身旁响起。
李信不悦的回过头,就见一身黑色麻衣、端坐在轮椅上的御史大夫韩非,不知何时来了城墙上。
韩非正对着城外,蒙着黑布的双眼似乎也在打量城外那些西方教屠戮:“这些胡僧并非活人,他们进不了金陵城!”
“不是活人,难道还能是死人不成?”
李信一头雾水的回了一句,抬眼再次打量那些胡僧人,发现这些胡僧与自己以往杀过的那些活着的胡僧相比,肤色是惨白得有些过分了,神色似也有些呆滞……
“李将军快请看,这些胡僧没有影子的!”
一名红衣军将领惊呼出声道。
李信定睛一看,果真,这些西方教胡僧明明行走在夕阳之下,却没有影子。
他强作镇定,大声怒喝道:“慌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