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回大王,百年前的儒家古籍之上,皆已出现完整的《抡语》记载,百年后的儒家古籍,也随年前靠前出现《论语》只鳞片爪,因书库之中存书过多,书博士未时常翻阅,以致今日才得见……下臣失查,请大王治罪!”
陈胜无力的挥了挥手,阴阳怪气的回道:“罢了,我都没想到会有人一大把岁数,还老不为尊耍无赖,又怎么怪得了你呢?”
蒙毅顿时将头垂得越发低了,一声都不敢吭!
这可是真正的巨老打架。
他小胳膊小腿儿的,可不敢牵涉其中。
陈胜也没有难为他,扬了扬手里的竹简:“依你估计,这些玩意儿什么时候会公诸于世?”
蒙毅偷偷看了一眼四分五裂的竹简残骸,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下臣已盘问过书博士,三月之前他查阅儒家古籍之时,还未曾得见《抡语》记载,而出现《抡语》记载年代最久远的儒家古籍,乃是一百五十年前的一卷孟子手书……若以此推算,最迟两月,《抡语》将出现在当世所有儒家典籍之上。”
“啪。”
陈胜羞耻感爆棚的一巴掌拍在了自己额头之上,若不是知道自个儿打不赢孔圣人,他真想现在就去……
哦,这事儿好像也不这么论。
是他先未经孔圣人同一,私自篡改论语,并令陈风在汉地之内大肆传播的。
真论起来,孔圣人才是苦主。
他这顶多算是盗版写到了正版前边,反被正版薅了一波羊毛。
于情于理,孔圣人都没错。
这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陈胜脑力全开,紧急思考应对之策,目光横扫王桉上散落的竹简之时,余光无意之中瞥见了下方拉长了脖子,一脸兴致勃勃吃瓜表情的猹,双眼一亮!
他抬起双眼看向陈风,笑容可掬的轻声呼唤道:“陈子!”
陈风这会儿反应出奇的快,听言勐地一缩脖子,连连摇头如拨浪鼓道:“大王,末将还未生子呢,您也不想看不到小老二吧?”
他虽然没有看到竹简,但《抡语》可是他亲手布置人手散布出去的,他还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
只从蒙毅的言语当中,他就猜到了竹简上的记载……
陈胜的脸色蓦地变得铁青,一拍王桉喝道:“指头大点的事都担不起,孤王要你何用?”
陈风不吭声,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去岁东海之滨那一役的始末,他可也是一清二楚。
连大兄自个儿都被孔圣人的战车吓得让大毛刨个坑,把他埋起来!
他陈风这细胳膊细腿儿的,扛得住个啥?
不行不行,万万不行!
大兄乃人万之尊,他上了不起挨顿毒打。
他陈风要是上去顶,残废起步、上不封顶……
陈胜眼瞅着这厮一丁点但当都没有,也不好太过勉强他,摩挲着下颚的胡茬,心头如同跑马灯一样快速流过一张张陈姓人的面孔。
‘陈虎?’
‘二伯右臂都没了,拿不了刻刀,说不过去啊。’
‘陈七?’
‘七叔母可没少疼自个儿,逮着七叔这么坑,以后不好再去见七叔母啊。’
‘要不陈平?’
‘合适倒是合适,但那厮沾上毛比猴儿都精,可不好忽悠啊……’
陈胜挨个挨个的琢磨,心头突然出现了一张屌屌的大脸,双眼顿时一亮,勐地一拍王桉道:“陈风听令!”
“末将在。”
下方的陈风忐忑不安的一揖手,心道:‘大兄不能这么坑咱吧?咱们可只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啊!’
陈风:“发动你特战局,赶在此事传遍九州之前,将‘陈子’乃是汉始祖陈守之事,给我传遍九州!”
想驴不喝水强按头?
不存在的!
食我一招鱼目混珠!
“哈?”
陈风惊得连鸭嗓都出来,不顾殿前利益,勐地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上方的陈胜:‘你这么孝顺,四伯知道吗?’
陈胜兴奋得又拍了拍王桉,越琢磨越觉得这事儿有搞:“哈个啥?你四伯都不认识了?”
陈风倒吸了一口冷气,捏掌一揖到底,高声叫道:“末将冒死进谏,请大王务必三思而后行啊!”
“怕啥!”
陈胜兴致勃勃的一挥大袖:“他老人家可是汉始祖,了不起重伤,想死哪那有那么容易!”
正好他老人家不是正因为他这个儿子太过优秀而发愁吗?
捧他老人家为儒家第三祖,就不愁了吧?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亚圣之位,要入史书流芳百世的!
这么好的事,别地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你陈风竟然还拒绝?
愚不可及。
愚不可及啊。
这一波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必须要给自己点三百六十五个赞!
一天一个!
不怕骄傲!
陈风瞅着上方得意洋洋的陈胜,极力掩饰着自己眼神中的怜悯:‘咱倒是不担心四伯,咱是担心你被四伯打断两条腿啊!’
陈胜见状,不满的敲着王桉大喝道:“你到底听清楚没有?”
陈风连忙回道:“末将谨遵王令!”
陈胜:“给我复述一遍!”
陈风只好硬着头皮复述道:“尽起特战局之力,赶在《抡语》与陈子之名传遍九州之前,将陈子乃是汉始祖之事,传遍九州!”
单单是复述,他都觉得两条腿隐隐作痛!
陈胜满意的点头:“很好,那就去抓紧时间办吧,一定要赶在儒家之前,不然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唯!”
陈风一揖到底,完事逃也似的飞快退出了晏清殿,唯恐陈胜再说出什么骇人的话语。
王座下的蒙毅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我什么都听见。
大王你可别灭我的口啊!
……
长宁宫外,王贲还保持着长揖到底的姿势,等待陈胜回心转意,召他入宫觐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