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
“杀啊……”
红衣军呐喊着、咆孝着,缓慢但坚定的向着那座耸立在滨海的圆形祭台前进。
陈胜踏着剑气冲在大军最前方,直面铺天盖地、宛如无穷无尽般的万千虾兵蟹将,逆流而上!
狂潮在他面前静止。
铁幕在他面前破碎。
他每往前迈出一步,都会有成百上千虾兵蟹变成死虾死蟹!
另一边。
头戴九旒冠、身穿青色衮服的吕柏,伫立在祭台第一层眺望战场许久,终于接受了来的并非汉军小股兵马,而是汉军主力这个事实。
他的老脸一下子变成了铁青色,浑浊的老眼中满是抑制不住的惊惶之色,失了智一样的一把抓过一名手持朝笏、身着朱红官袍的世家中人,歇斯底里的咆孝道:“汉军怎会来得如此之快?是不是你暗中勾结那商贾小儿?是不是你?”
他机关算计、步步为营,眼见距大功告成已只剩临门一脚,却功败垂成,这中间的落差,已足以将任何人逼疯!
“大王,下臣对您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
“大王,快逃吧,趁着红衣军还未打过来……”
“出海,出海还能有一条活路!”
一众大清早便起身盛装打扮的世家中人,此刻亦是六神无主,七嘴八舌的低声劝解道。
“哈哈哈……”
吕柏癫狂的仰天大笑,浑浊的双眼之中顷刻间就布满了血丝,像极了输红眼的赌徒。
逃?
往哪里逃?
这些域外妖族连棺材本儿都砸进来,还容得了他们逃?
他们现在但凡敢往祭台下方走一步,周围保护他们的这些虾兵蟹将,立马就会生吃了他们!
“白帝子何在?”
他爆喝一声。
乌光一闪,一道白发白衣的蛇精脸妖异青年,就出现在了吕柏的身畔。
他看了看那厢在虾兵蟹将之中大开杀戒的陈胜,再看向输红了眼的吕柏,张口吐出一条猩红的分叉舌头来:“本王真想吃了你!”
吕柏:“事已至此,你便是吞了寡人,又有何益?”
他低声嘶吼道:“一刻钟!再给寡人争取一刻钟,寡人奏请上苍,请帝俊陛下降临,反败为胜、扭转乾坤!”
妖异青年看了看他,再看了看正飞速靠近的陈胜,竖童急促的收缩、放大!
吕柏却像是听不到越来越近的喊杀声,一双昏黄的老眼直勾勾的看着妖异青年不转眼,额头上渗出颗颗豆大的汗珠!
十几息的时间,却像是过了十几个世纪那么长……
“好!”
妖异青年最终还是重重点了下头颅,断然道:“本王与诸位道友便豁出性命去,再为你争取一刻钟,一刻钟后,无论你成不成,本王与诸位道友都会撤离,如若再失败,你最好死在汉王小儿剑下……”
话音落,他纵身跃起,化作一条头生独角,却只得半截身躯的白蛟,仰天长啸。
下一刻,海滩之上连连炸开,一道又一道巨大的身影冲天而起!
“焚香、奏乐!”
吕柏却是看都没再往战场方向看一眼,自顾自的大喝了一声,从供桌上端起三牲,转身大步拾阶而上:“寡人亲自主持大仪!”
一众伪齐官员别无选择,也只能奏响祭天大乐。
“铛……”
编钟敲响,八音相协。
祭天大仪……开始了!
……
“彭彭彭……”
爆炸声震耳欲聋,沙粒好似狂风暴雨般漫天飞舞。
闷头大开杀戒的陈胜应声一抬头,就见四条头生独角、额角峥嵘的蛟龙于铺天盖地的虾兵蟹将中心冲天而起。
而那条都被他斩去了半截身躯的白蛟,赫然在列!
‘为何都是蛟?’
仓促之间,陈胜心头闪过一个疑问。
但下一秒,他便又陡然醒悟,暗道:‘图腾!’
“王廷侍卫上前补位!”
陈胜大喝了一声,最后一剑分化万千剑气,将身前二十余丈内的所有生勐海鲜,尽数片成刺身!
而后一跃而起,一人一剑迎向那四条凶性大发的恶蛟!
这一刻。
他那在四条遮天蔽日的恶蛟面前,显得是如此的渺小、孤独,却又顶天立地、仿佛有万丈高的伟岸身姿,深深的烙印在每一位红衣军将士的心间!
……
“杂种们,直视我!”
陈胜大笑着,一剑卷起仿佛惊涛骇浪般的剑气狂潮,同时攻向四条蛟龙!
宛如洪峰过境般狂暴壮阔的攻势,连四条化形境的蛟龙都不愿直撄其锋,一边退让,一吐出四股腥臭的恶水,迎击剑气狂潮!
五股力量浩浩荡荡的在半空中相接,凛冽的剑气狂潮将四股恶水切割着压得倒卷而回。
但沛然的反震力道,也令陈胜不得不断开对剑气风暴的控制,爆喝道:“爆!”
“轰!”
剑气风暴轰然爆炸,玄色的强光就像是半空中多了一轮黑色的太阳,四条蛟龙当场就被可怖的余劲掀得倒飞了出去。
还未等强光消散,见一道暗金色的流光突然穿过渐渐澹去的玄色强光。
再出现时,大毛庞大的身躯已经出现在了那头只余下半截身躯的白蛟头颅上方。
陈胜提剑从大毛身上飞扑而下,狞笑道:“你他妈的再跑啊!”
白蛟惊骇欲绝,大声疾呼道:“汉王殿下且……”
“慢”字儿还未吐出口,纯钧剑已经如同利刃切豆腐一般,捅入了白蛟的天灵盖儿!
狂暴的剑气顺着剑身涌入白蛟的颅腔之内,当场便将它的脑浆子给绞成了一坨豆腐渣!
白蛟竖眸之中的恐惧之色一滞。
下一秒,一股纯净的青气好似喷泉般,源源不断的从纯钧剑扎出来的伤口之中喷出,百川归海一般尽数融入陈胜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