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刀大笑一笔带过这次习惯性的试探:“李兄多心了,着实是多心了!我这不是大王平日里太宽仁又不拘小节,一时忘记君臣有别僭越了么?这算哪门子的挖坑?再说了,我就是给我自个儿挖坑,那也不能给你挖坑啊!那咱俩是什么交情啊?挚友亲朋、手足兄弟啊!”
李信皮笑肉不笑的“呵呵呵”……
我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坏得很!
“别扯澹了,说正事!”
陈刀扯回两张绢布重新摆好,手指在其中一张绘制着简略城池不放图的绢布上点了点:“依你看,我军该如何对待管城?还像去岁一样,围而不攻?”
他又不瞎,当然看得见管城已经被王翦武装到牙齿了,就他们这两个师,恐怕撞个头破血流,都不一定能蹭破管城的墙皮!
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们是军人!
他们接到的军令是打进司州,逼迫王翦分兵!
那么,在没有接到其他军令之前,他们就是撞死在管城上,他们也绝不会回头!
“打管城?”
李信再次伸手收起两张绢布,“打什么管城?我们不打管城!”
陈刀见状,皱着眉头去接他手里的绢布,沉声道:“都说了先说正事儿,别扯澹!”
李信纳闷的看着他:“谁跟你扯澹了?管城什么样你还没看清楚?怎么打?”
“兵法曰过:‘十则围之、五者攻之、倍者分之’,现在是敌军是咱们的两倍,且不远处还有二十万援兵!”
“你告诉我怎么打?冲上去羊入虎口?”
陈刀虚起双眼,笑眯眯的说道:“那怎么办?要不然先结寨,去信请示大王过后,再做决定?”
李信看了看他笑脸,再看了看他落在腰间佩刀刀柄上青筋暴起的大手,额头上登时也隆起了一根粗大的青筋,气急败坏的咆孝道:“你他娘方才还说你我乃挚友亲朋、手足兄弟,回头就想拔刀砍我?”
陈刀丝毫不怂的针锋相对:“挚友亲朋、手足兄弟又如何?敢临阵退缩,就是我的亲兄弟,我也照砍不误!”
“他娘的!”
李信气得一掌拍断帅桉一脚,愤愤不平的质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临阵退……”
然而话还未说完,他就见到帅帐之外拱卫帅帐的短兵们,正在探头探脑的往他这边张望,一张张往日熟悉的面孔上,有疑惑、有不解、有探寻、有失望,甚至还有几分忿怒。
李信看着那一张张脸,还没说完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只得心下一声长长的哀叹。
这些短兵,可都是他还是搏浪军副将之时就带在身边的短兵啊……
他没有再废话,只是默默的拉过司州舆图,在上边点了点。
陈刀定睛一看,那个地方叫高密!
李信顺着高密附近的水路一路向北,再转陆路一路向西,一直连接到……洛邑!
陈刀看着那两个朱红色的小字,脑浆子僵硬好几息,才悚然一惊!
这时候,他才陡然想起来,陈胜下达给他们的军令,是让他们搅乱司州,逼王翦分兵或撤军,而不是让他们一定要攻打管城!
下达军令之时还特别说明了,让李信发挥天性……
这就是李信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