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
鹰唳清越,搏击长空。
陈胜稳坐鹰背之上,俯览着下方章邯军的营寨。
就见章邯军的营寨以梅花法,也就是器字型,分五个营盘修筑于鸿沟支流之畔,每个营盘间距十数里,小营盘勾连大营寨,中军与前后左右四军互为犄角,且营寨外围掘壕沟、设鹿角,营寨之内竖箭塔、立战楼,走人与走马的通道泾渭分明。
从高空之中一眼望下去,绵延出五十余里的庞大营寨,就如同一只带刺儿的上古玄武,四平八稳的匍匐于大地之上。
任谁咬上去,都得崩出一口血!
章邯领兵作战的本领,陈胜还未曾亲自与之交锋,不好评说。
但章邯这安营扎寨的本事,却是他见过的所有将领中的独一份儿!
连当初蒙恬所率砀山军的营寨,都不及章邯严密……
不过有一个问题。
章邯军乃是朝廷派来征伐陈郡之军,应占据主动,即便安营扎寨,也当以简便的柴营法、掘营法、木栅营法等简便行营之法安营扎寨,以便迁营,以及保持士卒的高昂战意!
但章邯军所用筑城营法,分明是处于被动的守势军才会用的高营坚寨,怎么看都像是一副要和他红衣军打持久战的态度。
须知筑城营法所修筑的很多工事,很多都是半永久工事,历史上许多军事重镇、雄关边城,都是在筑城营法所修建的营寨基础上,扩建而来。
这不合理……
陈胜心头思索着,一拍坐下大毛的宽阔背嵴,轻声道:“臭东西,送我归营吧!”
这家伙的体形越发庞大了,就像是进入二次发育一样,这才短短两三个月就跟吹气球一样的膨胀了好几圈。
如今它的羽展已超过两丈,站在地面上比寻常男子还高一头,一个俯冲就能直接抓起一头牛飞上七八丈高再扔下来摔死!
“咕咕咕……”
大毛梗着脑袋怪叫连连,跟个话痨怪一样:你才臭、你才臭……
陈胜“哈哈”大笑,够起身子怒挫鹰头:“不要走远了,更不要去祸害周边农人家的牲畜,找得猎物就找,找不到猎物就回来找我,不愁你一口吃的……”
大毛努力挣扎着,躲避着他的魔掌:“咕咕咕……(看不起谁呢?本大王会找不到猎物?)”
五十里山河在一人一鹰的打闹间越过。
很快,红衣军的营寨便出现在了陈胜的眼帘前。
放眼望去,红衣军的方形营寨也同样绵延浩大,一眼望不到头!
但相比章邯军百步一楼、千百一沟的高营坚寨,红衣军营寨虽也算严整,但却只是以简便的柴营法安营扎寨,且寨中除了少量战楼之外,再无任何防御工事。
与章邯军相比,红衣军更像是来者……
陈胜驱使着大毛围着红衣军营寨飞了一圈,将营寨地势、水源,以及各营盘兵力配置,尽皆摄入心头之后,趋势大毛飞回重重包围之中的帅帐处,纵身跃下。
“我乃陈郡陈胜!”
人还在高半空,他声音依然在帅帐周围炸响。
这样虽然有些中二,但总比被自己的部下射出刺猬来得体面。
声音传出,拱卫帅帐的两团将士,齐齐中止手底下的活计,百川归海般奔跑着向帅帐涌来。
陈胜缓缓落于帅帐之前,四面八方上万红衣军将士面向他,抱拳弯腰:“拜见上将军!”
整齐而狂热的呼喊声,就像是飓风过境,迅速传遍整个中军大营。
这下子,中军五万将士,都知道……他们的上将军,归营了!
一张张麻木的双眼再度燃起烈焰,一具具疲惫的躯体再次充满力量,连空气中都似乎弥漫起一股炽烈的气息。
总有些人,他的名,便是一味虎狼药!
能治沉疴!
陈胜按着剑,背嵴挺直得宛如标枪:“起来吧!”
万千红衣军将士直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陈胜。
陈胜面无表情的扫过密不透风的黑压压人群,扫过那一张张又忐忑有期盼的双眼,微微颔首,高声道:“我虽在后方,但我知道你们都在英勇作战,不单单我知道,家里的父老乡亲们也都知道!”
“一时的进攻不顺,也不算什么大事,更称不上过错。”
“既然我已经回来了!”
“那就再没有任何人能挡在我红衣军之前!”
“屠睢不行,蒙恬不行……他章邯同样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