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动静之大,秦衡不会不知道,可他睁一只眼闭一字眼,不只是真有心纵容,还是他有自信这局势尚在掌握之中。
不光秦衡知道,宁王圈禁在府中也有耳闻,不光六部人员调动,就连薛继给陈渝去信他也知道。
只是他现在一颗心扑在王妃身上,王妃已经怀了七个月身孕,他再顾不得其他,任何事情都搁置一旁,等王妃剩下孩子再说。
徐阑回到京城之后便还在宁王跟前伺候,也不急着谋一官半职,就心甘情愿在王府里耗着,一来是为宁王,二来也是为他那王妃姐姐。
这会儿他替宁王倒了一杯好茶,放在宁王面前,见宁王心事重重,多少也能猜到几分:「主子怀疑薛继两面讨好,学那些墙头草做派?」
宁王不置可否,接过茶饮下润了润嗓子。
倒说不上怀疑,只是心里不舒服。他知道薛继的气性绝不可能腆着脸回去投靠安王,也绝不甘心与陈渝争一只碗。
徐阑只看了一眼宁王的神情便有了分寸,再书桌的一侧坐下,不再言语。
的手攥紧了,指甲几乎陷进皮肉里,硬着头皮答道:「奴婢怎敢……再者,娘娘做什么不是为王爷好呢?」
这一番话齐贵妃最是受用,顿时笑开了颜,啧啧轻叹还是她会说话。
感叹罢了,齐贵妃又从枕下摸出一封信来,推到崔宛兮眼前,眉目间多了几分慎重:「这个,你拿去宁王府,亲手交到宁王手上,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崔宛兮听了这话,神情凝固了,方才还赔笑服软,这会儿却没了半点笑意。
「娘娘,您瞒得住谁啊?这信奴婢可以带,可带出去不需要一刻钟陛下就知道了,您这是在害王爷。」
齐贵妃最听不得什么?最听不得她害了宁王这一说法,崔宛兮这话一出口她便伸手要扇她,谁知这看似听话好掌控的女子直起腰躲开了。齐贵妃顿时怒了,指着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么些年崔宛兮在宁王与齐贵妃两人之间两头不讨好,不可谓不憋屈,今日话说到这儿了,大有撕破脸的意思,竟是一点不避讳直言道:「娘娘以为王爷现在为什么被圈禁?朝中为什么变了风向?那早已失势的安王为何东山再起?」
「贵妃娘娘,这不都是您自作主张自以为明智之举所致吗?」
齐贵妃已是怒火攻心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手抚着胸前缓了一阵,才起身斥道:「胡言乱语!若是胥儿听我一句劝,安王党早该连根除尽了,怎会有今日?本宫当初让你劝着胥儿,可你呢?跟着他胡闹,忤逆本宫,现在这盘乱棋,不还是本宫费尽心血在操持吗?」
崔宛兮不知该说她过于精明狠辣好,还是说她愚不可及好。她真以为陛下不知道她做过什么,她真以为以她一人之手能胜过朝堂百官。
崔宛兮朝着她盈盈一拜:「娘娘,以前是陛下视而不见,现在不同了。」
齐贵妃竟是笑了一声,从她身旁走过,慢步来到窗前,看着远处紫宸殿的方向,轻声道:「没有多少年岁了。」
这话没头没尾,崔宛兮不知她是何意,可直觉告诉她不会是好事。
「娘娘到底什么意思?」
齐贵妃嗤笑道:「本宫的意思是,你把这信带去给胥儿,这是在帮他。」
崔宛兮迟疑许久,终于还是俯身一拜,答应了。
「这是母妃让你送来的?」
宁王看了看手里接过的信封,又看了看眼前女子,心里一股无名火又燃起了。
崔宛兮已经许久没有踏足宁王府,府上的一花一木都给她熟悉的感觉,可她也知道今日这信送来,恐怕她能回到这儿的可能性更小了。
「回王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