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是说,如果你恨他欺辱了你,你就应该振作起来,把失去的东西从他身上讨还回来,如果你不恨他,甚至对他有些喜欢,你也可以选择跟他在一起,让他极尽所能来补偿你。是爱是恨,亦或是漠视,凡此种种,都应该由你自己决定。你必须拿一个态度出来,不可以含混过关,否则你就会被各方势力的战车碾碎。”
她温柔抚上徐玉静的脸颊:“这里是齐宫,是大齐的权力中心和利益中心,每个人都有着明确的目标,或许手段不够高明,但却不至于迷失自我。要想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下去,首先就要知道,你想要什么。”
徐玉静似懂非懂的点一点头,她的目光落在那一盘已经放得有些冰冷的梅花糕上,楚屏的脸孔又浮现在眼前。
“那玉静能选择回清溪村吗?”
“你想选择逃避?”沈韵真摇一摇头:“你是徐家的二小姐,现在已经身在徐家争权夺利的战车上了,车轮滚滚,没有你跳车逃跑的余地。”
或许沈韵真说的对,徐夫人对她恨之入骨,徐永昌又对她期望颇高。徐永昌不会允许她逃避,徐夫人不会允许她好过。
徐玉静沉默良久,又对沈韵真小声嘟囔:“奴婢也不知道自己的内心,要不娘娘您帮我选一个吧?”
这次轮到沈韵真沉默了,这种事情哪里是别人能替她做主的呢?
徐玉静又撑着头,目光呆呆的盯住那盏已经熄灭的豆竹灯。
可怜的姑娘,沈韵真叹了口气站起身往门外走去:“你慢慢想吧,想好了就告诉本宫,本宫会尽全力帮你的。”
沈韵真走出玉静的房间,见刘二月正脚步匆匆的走进兰台宫,她见到沈韵真站在院中回廊下,便迎过来。
“主子,皇上今晚有事,让东来传话说不过来了,叫主子早点儿歇着。”
沈韵真向门外看了看,东来已经走了,她淡然嗯了一声,又问刘二月:“知道是什么事吗?”
刘二月道:“好像是管驿那边传过话来,说是吕国使臣在街上被人打了。”
“什么?”沈韵真微微挑一挑眉。
“嗯,是被人打了,听说打的还挺严重,鼻青脸肿的还断了两根肋骨呢。”刘二月话锋一转,又道:“他们的人叫了官兵来,可听说官兵一个凶犯也没抓,整间酒肆的人一哄而散。”
“吕国使臣现在硬要说成是有人蓄谋殴打,皇上派了几个太医过去探望,他也不肯配合诊治。”刘二月无奈的摇摇头:“娘娘,您说这吕国使臣是不是疯了,他明明知道这就是一次突发事件,怎么硬要说成是蓄谋已久呢?”
刘二月皱皱眉,在她看来,这吕国使臣简直是舍大取小,吕国对大齐宣战,从道义上站了劣势,而他自己就借着挨打的机会扮演柔弱的受害者,妄图造出一点儿舆论声势。
沈韵真沉默良久:“那皇上怎么说呢?”
“皇上?”刘二月摇一摇头:“奴婢忘了问了,东来挺着急的样子,奴婢就让他先走了。”
沈韵真点一点头,转身望见徐玉静正站在不远处的房门口看着她们。
“走,咱们到御书房去看看。”沈韵真说着,吩咐刘二月道小茶房取了热腾腾的茶点来,装在一个小食盒里捧着,一主一仆就打着送茶点的名声到御书房去偷听。
沈韵真换了一身宫女的服饰,不施脂粉,素颜朝天。她叫刘二月站在殿外等候,自己则推门走进去。
南景霈正和吕国来的几个副使僵持不下,见沈韵真进来,他忽的有些走神。
沈韵真福福身子,对他道:“皇上,宸妃娘娘让奴婢给您送些茶点来。”
南景霈回过神来,望向殿内的几个吕国副使,沈韵真也没有出去,自顾站在南景霈身边。
吕国副使继续说道:“虽然吕国已经跟大齐断交,但是吕国的使臣现在还在大齐境内,甚至在大齐的都城遭到如此严重的殴打,这难道是一次巧合么?寻常百姓难道会有这样的胆子吗?难道那个坐视不理的军官不是刻意包庇吗?难道大齐皇上不应该给我吕国使臣一个合理的交代吗?”
他一连说了四个难道,仿佛那一切都荒谬绝伦。
南景霈淡然望着他们,缓缓开口道:“朕已经派人调查过,此次斗殴就是一次偶然的酒后争执,这是一;寻常百姓不知道吕国使臣的身份,所以才敢拳脚相加,这是二;斗殴之后一哄而散,谁又能确定谁是凶手,既然使臣都不知道谁是凶手,又何谈包庇呢?这是三;至于交代,大齐跟吕国已经断交,我大齐就再也没有保护吕国使臣的义务,朕也没有义务给你什么交代。”
吕国副使的脸忽而胀红,他瞪视着南景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