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士兵,都到哪里去了!”
山地元治喉咙里好似塞着一团棉花,每一次呼吸都发出哮喘病人相仿的嘶鸣,显得中气尤为不足。
大寺安纯大佐满脸凄凉的摇摇头:“有许多……都倒在半路上了。司令官,我们恐怕很难顺利的到达登陆点了!”
山地元治沉默了许久,艰难的叹息:“就算到了,也不会有机会登上船的。大寺君,敌人的用心,是要彻底的消灭我们。”
“他们……竟然敢做这样的狂妄打算吗?!”
大寺安纯不敢相信,瞪圆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中将阁下,内心充满震撼!
山地元治面露苦笑,摇了摇头道:“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说是狂妄,一切似乎都在敌军的精心控制之下。你难道没发现吗?连续五天以来,他们的炮弹始终能够落在主力部队的四周,追击的力量从不肯让我们有任何停下来休息的机会。不管白天还是夜晚,他们总能出现在后方,这种可怕的战术能力,远远超出当今世界各国的军事常识。”
大寺安纯自诩见闻广博,却从来没听说有人居然能做到这一步,尤其是黑灯瞎火的,他们一样能发现目标,这到底是什么本事?
军事力量,在满足一定的装备条件之后,战斗力高低,关键看组织协同能力的发挥。现代军队与古典军队的区别就在这里。通过一群精干的中下级军官,完美的将数千人整合为一体,如臂使指。机动灵活的相互配合完成作战任务。
日军原本对清军是有这方面的优势的,现在却被杨浩的先进至少半个世纪的强大力量给狠狠的碾压。
不过大寺安纯也反应很快,他忽然想到,一路上不止一次的设下阻击、拦截队伍,一些甚至都分散到两翼的山岭之间藏匿。待到敌军追进深入之后,再暴起分头截杀。
可连续几天下来,那些预设的棋子居然都没有发挥作用。后面始终在爆发激烈的枪炮声。敌军,一刻都不落后!
那些部队。一定都伤亡了吧?
再回头看刘家屯,虽然也有一些简陋的工事,可依照之前的经验,是起不到太大作用的。最糟糕的是。他们眼前的所有部队,几乎都没了战斗力。伤病,饥饿,寒冷,绝望无助的气息蔓延在其间。不管怎么鼓动喝令,也很难指望他们站起来做昂然无惧的战斗。
大寺安纯心中冰凉,面色看看的直视山地元治:“司令官,您难道打算就此认输了吗?”
山地元治抬头看不远处冰封的沙河,断然道:“绝不!帝国军人可以战死。却绝不能向敌人投降。我决心就在这条河的岸边,做最后的决战。希望古老历史中‘背水一战’的奇迹,可以同样发生在我们身上。大寺君。如何组织,就看你们参谋的了。”
大寺安纯登时有种身负历史重任的感觉,肃然立正敬礼:“请阁下放心,我等必拼尽全力,保证任务达成!”
回过头,他第一个命令就是把沙河上的桥给断了!任何人都别想从此通过。如果不能击败敌人,大家一起死在河边好了!
已经完全麻木了的剩余日军。连下克上的力气都没有了。面对炸毁的桥梁,不少士兵绝望的痛哭流涕。如此寒冬,他们不可能通过只有一层薄冰的宽阔河面,再说也的确受够了没完没了的折磨。不如,就战死在这里好了!
三千多日军,好似一群失去灵魂的僵尸,在参谋人员的谋划和军官们的驱动下,麻木机械的用仅存的工具或者双手,在河边设法构建工事。
地面已经冻得硬邦邦,挖是挖不动的。那就只能在上面垒砌。依托屯子的村落建筑,他们用家传的宝刀当镰刀,从河边收割干枯的芦苇红草,砍伐树木,甚至挖掘沙子,在周围一层层的架设工事。
不过留给他们的时间实在短的要命,追击部队的炮弹没过多久,就从天而降,开始凌乱的砸进阵地之中。
杨浩抵达距离前敌不到十公里的屯子,前方刘勇发来报告:“日军毁掉渡桥,沿河设立阵地顽强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