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缘朝着保洁扬了扬手,立刻有人来打扫了她们桌下的这些玻璃碴子,她十分礼貌的对保洁说了声“谢谢,给您添麻烦了”,对方愣了愣,一边点头一边傻笑着离开。谁都喜欢被尊重的感觉,更何况是被这种地位尊贵的女人所尊重。
章雪萌就不理解自己妈妈和一个层次和水平都差那么多的人那么客气究竟是为什么,她向来看不起那些连看人都畏畏缩缩的家伙,偏偏自己的妈却和自己那么不一样待他们那么和蔼。
周惜缘处之泰然的端起咖啡轻抿了两口,可咖啡的温度却不像刚才那般合她的心意了,她索性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看都不看一眼了:“当初这个人是你自己的挑的,现在又这么不满,你这丫头真难伺候。”
章雪萌闷闷的说道:“我挑这个男人,还不是因为他和‘他’长得像嘛。横竖是挑一个顺眼的在身边,当然是越顺眼就越好了。”
周惜缘轻笑,反问一句:“那不就结了?你还想怎么样?”
“可他太没用处了!连个女人都搞不定,什么工作做得都不顺手,就算爸爸把他升迁的头号绊脚石给搬到了他还是爬不上去。妈,你说这样的男人,我怎么嫁啊?”想到田野这个男人,章雪萌就一个劲儿的觉得讨厌:“还有他们那个家,一家子不知道身份的东西,总想爬到我的头上来!我就算嫁给他是他们家的儿媳妇了又能怎么样?我是章建军的女儿!”
“他们家的两个长辈的确不能把你怎么样,有我和你爸爸在他们也不敢对你说半个‘不’字。”至于章雪萌之前说的那番话周惜缘却不太同意她的观点,她的手指轻轻敲着杯壁,笑着说道:“为什么我反而觉得田野这个孩子以后能成大器呢?”
“他?!”章雪萌反问一声:“他能成什么气候?”
“做大事者要够狠,他能为了前程将对他有恩又有情的前妻抛掉了,这不只是狠了,还说明他有野心,想要获得成功,不想一辈子都屈居人下,这是好事。虽然这样的人有可能会变成一头狼反咬你一口,不过你要把他拿捏住了,他未必不会成为你脚边最听话最合用的狗。”周惜缘的表情淡淡的,她的女儿年轻、漂亮、急躁、任性,可却一点都不像她。这小丫头已经有个别人望尘莫及的起点了,偏偏要和别人争那些无所谓的长短,还非要钟情于一个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男人,太傻也太天真了。
当年她下嫁给出身一般的章建军,其实看重的就是他的野心。也许他并不是和她最门当户对的男人,可有周家一天在,章建军就不敢背叛她也不敢脱离周家的掌控活着,因此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她这辈子都能舒舒服服的做她的官太太,追求她想要的生活。
当初章雪萌挑了田野做她的未婚夫任选,章建军也是很反对的,放眼整个儿雁门市的官场,年轻有为的后辈一抓一大把不一定非要这一个,可想到自己走过的路,周惜缘就觉得这个田野还是可以的,最少他不敢让自己的女儿受一点点的委屈,又不敢忤逆他们两个的意思,实在挑不出其他的人选,田野就算是个不错的准女婿了。
章雪萌闷闷不乐的说:“哼,高不成低不就,田野有哪点比得过他?”
“他再好也注定不是你的人,说这些有什么用?”周惜缘叹了口气,实在是不想说女儿什么了。
章雪萌神色恹恹的,心里越发的不舒服了。包里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可她看见上面闪烁的人名字就不想接了。
周惜缘一挑眉,问道:“是谁?”
“还不是水利局的那个衙内么?以为给他三分颜色他就能开起染坊了,想跟我攀关系靠向我爸那棵大树,他也不掂量掂量他们家的斤两。”章雪萌本身就心烦,这会儿看见张家二少的名字就更烦了。
“接吧,万一有什么急事也说不定。”周惜缘把手机推到她面前,看着章雪萌不情不愿的接了电话。
她只说了一个“喂”字,那边的男人就叽叽喳喳的说了个不停,情绪异常激动。
章雪萌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轻飘飘的说道:“嗯?那你就娶呀,出来搞女人的时候你怎么想不到会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