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把香囊收进袖中,心中的愤怒已达顶点。
她不过是一个小小婢女,偷偷出府的确不对,要打要罚她都认了,可这样让她跟在后头共赏花灯是什么意思?
戏弄人心,很有趣吗?
可一想到父亲的案子毫无头绪,而唯一的证物白玉绫还在他手上。她只得极力忍着情绪,低着头默默跟在萧令和裴嘉月身后。
周子云却又喜又忧,提步走在陆晚身侧。
喜的是,萧令并没有责罚陆晚的意思;忧的是,他隐隐觉得,想要和陆晚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他目前的身份,远远不够……
就像现在,萧令只是微微不悦,他们便不能再自由自在。
他应该让自己快速变强大起来,大到可以随时都能保护阿晚。
二人各怀心事,跟在后面,满街的喧闹和繁华都没有心情再欣赏。
河面点起千万盏莲花灯,顺水而流,顿时,水面上像是盛开了千万朵莲花。
与凤台上,萧令和裴嘉月并肩而立,凝望着水面美轮美奂的花船缓缓驶来。
花船上搭建了戏台子,一名青衣正吱吱呀呀地婉转吟唱着。
一片片璀璨的烟花升上夜空,将夜空照亮得如同白昼,绚丽至极的烟花,映出裴嘉月眸子里的明艳动人,也映出萧令眼底的淡漠清冷。
戏剧结束,说书人上场。手中的惊堂木一拍,道:“今日要说的这出故事呀,就叫凤台抚琴。在坐都有谁听过的,喊一声!”
台上的观众们便纷纷拍手喝彩。
“听过!!”
“我也听过!!”
“就是晋王的故事嘛!”
裴嘉月不禁也笑了起来,叹道:“当年令哥哥在此处抚琴,我却没能亲眼目睹,真是遗憾!”
萧令道:“当年我才十二岁,不过是外头百姓乱传罢了。”
他的神情淡淡,思绪却飘到很远。
只听那说书人抬高了声调,道:“话说当年我朝与西戎国鏖战三月,不分胜负。此时西戎派使臣前来议和,宴席之上,使臣竟然提出归还燕山。”
“圣上盛怒啊!要斩首使臣,可那使臣也是个硬性子,宁死不屈。朝中诸位大臣心急火燎却束手无策。这要是斩了使臣,那凉州必然是一场血战啊!!如何是好?”
“这时,年仅十二的晋王殿下站出来,说:久闻使臣喜好音律,不如听我一曲,若听着好,便继续议和。若不好,燕山必然归还,如何?”
“那使臣恰恰是个琴痴,当下惊讶道‘我听过世上所有的琴声,难道你这小孩子竟有更妙的琴技’。
“第二天,晋王独坐与凤台,一曲终了,使臣赞叹不已,燕山归还一事,再也不提。此事后来传为佳话,就叫——凤台抚琴。”
裴嘉月听得入迷,问道:“令哥哥,可是现在怎么不见你抚琴呢?”
萧令道:“此事之后,两国交好,休整战事。后来——”
他顿了一顿,“后来……大家就都知道了。”
裴嘉月愣了。
后来,顾侯爷陷入谋逆案自杀身亡,顾皇后也故去了。